“神佑归神佑,可代价怕是不小啊!没瞧见吗?刀刚落下,人立马就厥过去了!这会不会是什么魔门耗命的招数啊?”
一个粗豪的汉子回復道:
“就凭这一刀!就凭他豁出命去救大伙儿的胸怀胆气!我可再也不管什么魔门不魔门了,往后谁敢再提什么『封亦寒的妖人弟子”,老子豁出去这条命也得把他嘴撕烂!”
“用你豁命?当老子手里的傢伙是烧火棍?”
一个年轻女侠紧了剑鞘,语气满是担忧:
“爭这些作甚!卫少侠还不知是死是活!咱们得想法子去看看!少侠吉人天相,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七嘴八舌,惊疑、震撼、崇拜、忧心,在倖存者中瀰漫。
每个人都试图用自己的认知去解构那超乎想像的“一刀开湖”一一无论是归功於地底秘藏、洪流伟力,还是神跡降临、煞气克命。
但无论事实情况怎样,有一点大家是公认的:
洪水当前,卫凌风真的压下个人恩怨,只身单刀为身后这千百號素不相识、甚至不乏背后嚼舌根的人劈出一条生路!
此等心性,此等勇毅,绝非凡俗!
环顾四周,看看身边同样狼狐却总算还喘著气的同伴,再看看远处湖被眾人小心抬走的黑衣身影,先前武林盛典上激烈角逐的胜负荣辱,忽然间显得如此苍白遥远。
遥望看渐渐平復的水面,有人低声嘆道:
“这次盛典—魁首虽是玄一宗那位陆仙子,可真要说让大家彻底钦佩的—?怕是还得看卫少侠啊。”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卫凌风其实是被一掌抽到湖面上去的。
原本想走,结果被两个上三品的绝顶人物架住了!
面对洪峰也是想撤来著,结果被大西瓜道姑按著砍出了那一刀。
但事实已经不重要了,卫凌风虽然昏死被救走了,但是他这侠魁的名號和一刀断洪的传说却已经开始在云州迅速流传。
卫凌风这边被救出来后,则是在姜玉麟的建议下,暂且安置在了姜府,迅速请来云州的大夫前来救治。
杨昭夜强压下心头那份针扎似的牵掛,借著姜家的地方,先处置起了公务,此刻云州的部分秩序崩盘更需要她火速处置。
云州天刑司总旗张云疾步上前,胖滚滚的身上还沾著泥水和血渍,他急促地將整个经过稟报给了杨昭夜。
听张云將整个经过讲述完,杨昭夜才明白这次江湖盛典是多么惊险,真是难为主人了。
没有丝毫犹豫,清冷如冰玉相击的命令传达至在场所有天刑司堂主旗主:“传令!
一、彻底清查会场,务必將所有滯留人员找出!妥善安置所有伤者,尤重百姓,全力救治!
二、即刻缉拿关押所有金水帮眾及参与反叛的匪徒!提审主犯,深挖余孽隱患!
三、合欢宗的既有参与,把云州城上下所有与姜玉成、合欢宗勾连的人、物、据点控制住!寧枉勿纵!”
“遵命!”
早已候命的天刑司影卫、地方衙役如臂指使,轰然应诺,各自领命,开始这场灾后的清算与肃清。
包扎好伤口的岳擎,会同几位护送卫凌风回来的侠土,浓眉紧锁恳切道:
“督主!那些中毒的百姓和江湖朋友,好些人还浑身酸软动弹不得,这解药———””
杨昭夜警了一眼眼前这些在危机关头挺身而出的义土,凤眸中的冰霜略略化开一丝:
“解药已著人加紧配製,稍后便到。先救百姓,再解当时出手相助者之毒。
至於彼等袖手旁观之辈—哼!统统给本督先控住!没查清是否与姜玉成蛇鼠一窝之前,就让他们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