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苍白,身形消瘦,蓄著八字鬍,白的鬢髮在如此狼狐境地中依旧梳理得一丝不苟,眉宇间残留著久居人上的威严气度。
一双深陷的眼眸此刻精光四射,警惕万分地紧盯著卫凌风。
这副样貌,与姜玉瓏描述的父亲形象极为接近。
卫凌风心头石头落了地,强压下翻涌的气血,试探性地开口:
“阁下,可是云州姜家的姜弘毅前辈?”
那矮小的中年男子並未因这一问而放鬆,眼神反而更加锐利,声音低沉充满了戒备:
“你是何人?姜弘尔那贼子派你来的?”
听到对方这般回答,几乎等同於默认了身份,卫凌风知道没找错地方。
他当即撤掌收势,主动后退一步道:
“前辈误会了。我是令媛姜玉瓏的朋友,此行正是为救前辈脱困而来。”
虽然脸上仍旧带著顶警惕,但听到女儿的名字,姜弘毅明显神情一动:
“玉瓏?!她现在何处?”
卫凌风回復道:
“她之前被绑架了,我费了老大劲儿把她从冀州捞回来的,人就在你们姜府最隱秘的密室藏著呢。我来这儿,就是要把你这当爹的捞出去,好让你们父女俩团聚!”
姜弘毅闻言,喜悦之余又惊得脸色骤变,眉道:
“什么?你——你竟把她带回姜府?!胡闹!这简直是羊入虎口!”
下来救这老头子还落得句埋怨,卫凌风那股火气“赠”地就上来了,语气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靠,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老子这一路豁出命去护著,你家那只『小羊羔”早八百年就让外头的『饿狼”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现在来操心羊入虎口?早干嘛去了!”
他喘了口气,带著一股子被质疑的憋屈:
“再说了,老子人生地不熟,第一次进你姜家大门,鬼知道路怎么走?谁又认得你这破地牢藏在哪个耗子洞里?要救你,当然得带著她这活地图!
还有!你那宝贝闺女什么天塌地陷都敢闯的骄横脾气,你这当爹的心底没点数吗?我劝得了她救她父兄吗?”
三句话反倒是呛的姜弘毅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傢伙稳定了下情绪才回復道:
“这么说小女玉瓏,真是被小兄弟你一路救下的?小兄弟能否將救下小女的前后经过,简单告知老夫?”
卫凌风心说这老小子是真不知道啊,不过他这么问,应该还是不太信任自己这个刚刚掉下来的陌生人,这倒是能理解。
想著卫凌风长话短说,告诉姜弘毅自己在冀州的乌篷船上路见不平救了她,任性的她又被四海钱庄抓,自己再救他出来,后来又碰到神医帮忙给她治眼睛,耽误了些时日,最终这才將她送到云州,一路碰到解决不少杀手。
这番经歷听起来天方夜谭,若是寻常人听了恐怕很难相信。
但姜弘毅身为姜家族长,江湖风雨摸爬滚打几十年,看人眼光毒辣。他几乎能够確定眼前的小兄弟所言不假,而且自己女儿的骄横言行也基本都能对上。
再说骗子也编不出这么离奇的故事。
於是姜弘毅深出了一口气,当即给卫凌风行了一礼道:
“刚刚得罪了,这位小兄弟侠肝义胆,先救小女又勇闯虎穴,此等大恩,我姜弘毅记下了!出去后再图报答!”
行完礼,他立刻追问道:
“不知道外面局势如何了?”
卫凌风三言两语概括道:
“金水帮那群王八羔子,都快把整个姜家大宅变成贼窝了!云州城里他们的杀手也有很多!我们路上遇到了不少。”
姜弘毅眼中寒芒一闪,发出低沉的冷哼:
“哼!老二好毒的心肠!竟然勾结金水帮做到这等地步!但只要老夫能从这里出去,召集姜家歷代族长券养的死土,必能荡平此叛!拨乱反正!”
卫凌风一听这老傢伙果然还藏著底牌,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立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催促道:
“那前辈你还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关键问题就一个一一这鬼地方到底该怎么出去?出口机关藏哪儿了?我是真不知道!赶紧的!”
谁知听闻此言,姜弘毅却是面色深沉,嘆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