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驾著马车迅速冲向了郊外那个隱蔽的小山村。
车上的卫凌风忍不住担心这小傢伙,七天无人照顾的半荒野生活,是不是已经疯了?
薛老头那张毒嘴,不会又把她气哭了吧?她肯定骂了自己无数遍“混蛋骗子”。
为了担心暴露行踪,刚到村口卫凌风就让车夫放下东西离去了。
卫凌风这才自己背著大包小包,左右手拎得满满,像背著座小山一样,朝著不远处的小山村走去。
让卫凌风安心的是,远远望去,薛老头那处总是鸡飞狗跳的小院果然还亮著灯。
小院门外稀稀拉拉排著些个村民,似乎都是来看病的。
奇怪了,薛神医不是不隨便治病吗?
还没到院门,里面爭执拌嘴的声音就穿透了夏夜的蛙鸣虫唱。
薛百草那標誌性的破锣嗓子陡然拔高,带著一股恨铁不成钢的焦躁:
“矣呀拿错了!这个不是参!这个是商陆!瞪大你的眼——”
骂了一半儿的薛百草,也似乎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剎住车,改口道:
“这玩儿有毒,你这丫头片子想毒死几个是不是?”
回应他的却不是卫凌风预想中委屈啜泣或脚耍赖的女声。
而是一个略有不耐的清亮嗓门,语速飞快还带著点被打断的烦躁: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是没摸出来嘛!光靠摸能一样吗?等著等著!是不是这个?喏,这个!”
声音正是曾经的姜家大小姐姜玉瓏。
片刻沉默,似乎是薛老头凑近辨认了一下。
“嗯,这回对了。”
声音依旧没好气,大大咧咧命令道:
“去把它切成小块,再磨成粉。”
姜玉瓏立刻不满地叫起来,理直气壮道:
“怎么又是我磨啊?昨儿个我不是磨过了吗?之前说好了的!一人一天的啊!”
薛百草显然也急了:
“废话!不是你这丫头片子心软,自作主张收了人家那一筐地瓜干,逼著老夫给他们瞧病?现在装什么蒜!不收诊金就得做事,天经地义!当然是你去磨药了!”
被戳中“软肋”,姜玉瓏的声音瞬间拔高三分反击:
“要不要点儿老脸!收的那些地瓜乾儿,哪回你少吃一口了?啃得比谁都香!这会儿倒怪起我来啦?不救人家?你的良心呢?被村里的狗叼走啦?”
“你!你—”
薛百草大概是被堵得一时语塞,只剩下吹鬍子瞪眼的份儿,直接祭出杀手:
“你去不去?不去老夫撒手不管了啊!”
短暂的僵持。
几息之后,传来姜玉瓏带著浓浓妥协和不甘的嘟:
“哼!去去去—真是的!算你狠!”
脚步声嗒嗒地朝门口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