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风自始至终沉默著,像尊影子立在火堆旁。
他並非冷眼旁观,只是在確认姜玉瓏和这位薛神医的恩怨,担心自己若贸然开口,恐怕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火上浇油,把事情弄得更僵。
就在薛百草抬脚欲走之时,卫凌风才笑著上前挡住了神医的去路:
“老先生留步!我小妹年幼莽撞,口不择言,老先生消消火儿。”
薛百草不耐烦地斜睨著他,山羊鬍子一翘:
“怎么?你小子也想替她求情?白费力气!还是想动武?”
“不敢不敢,老先生,您这儿还有其他药材要抓吗?我可以帮你抓点儿別的来交换,给她个机会,毕竟重见光明,对这孩子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薛百草转过身盯住卫凌风,轻笑道:
“哼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少跟老夫玩这套弯弯绕!老夫这儿近来不需要別的药材了!”
他抄起手,了两步,再次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警了姜玉瓏一眼,隨即看向卫凌风道:
“不是老夫咒她!看你小子还算真诚,老夫再送你一句肺腑之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像她这种被惯坏了、骄纵任性、刁蛮无理的小丫头片子,简直就是个小祸患!趁早离她远点,少管閒事!省得日后被她拖累得丟了性命!”
这狠话毫不留情,像淬了毒的冰锥,直直刺向角落里的少女。
卫凌风也算是见识了江湖盛传的薛神医的毒舌。
毒舌成这样,都没让人弄死,说明医术真的很厉害。
姜玉瓏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自己不听话偷溜去钱庄求救,结果害得卫凌风不得不单枪匹马屠戮四海钱庄的惊险画面!
薛神医虽然刻薄,说的—恐怕都是真的!自己这性格不改,那简直就是个灾星!
她再也绷不住,把小脑袋理进了臂弯。
卫凌风却没有放弃,毕竟等这小丫头回去,也许没几天就得香消玉殞。
若是能让她去世之前,好岁让她重见光明,重新看见这世界,也算是自己帮姜兄尽到心力了。
於是卫凌风想了想道:
“老先生教训得是。只是若在下能拿出叫您感兴趣的东西来一一比如什么珍奇的方子、难得的药材,不知能否请您破个例,高抬贵手,给我小妹看看这双眼睛?”
薛百草布满褶子的眼皮猛地一抬,浑浊的眼珠里瞬间爆射出一丝精光。
整个人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鯊鱼,那种刻薄和冷漠被一种近乎贪婪的探究欲取代。
他上下重新打量著卫凌风,咂摸著嘴笑道:
“哼!小子倒是个懂行的!知道投其所好!不错,能叫老夫提起兴趣的,这天底下確实不多,
也无非是些难得的药方药材罢了!怎么?你小子手里有?”
埋头的姜玉瓏听到这话,心里一片苦涩:自己要是回到家,也许还能请人弄来,可是这荒山野岭的,那么珍贵的东西,大哥上哪去弄啊?总不能再去抢个药铺吧?
还没等她失落完,薛百草又立刻泼下一盆冷水:
“老夫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拿那些乡下郎中的狗皮膏药方子、乱七八糟的泥丸子来糊弄老夫那你们两个趁早滚蛋!”
面对著薛百草逼人的气势和尖刻的质疑,卫凌风却是反客为主的回身坐在椅子上,笑道:
“不知老先生是否听说过合欢宗的祛疤圣药?”
卫凌风开门见山,直接拋出了最后的筹码。
“嗯?!”
薛百草那副刻薄挖苦的表情瞬间冻结在脸上,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圆,他那略显僂的身躯竟如弹弓般“赠”地一下挺得笔直。
一步就衝到卫凌风面前,一把死死住了卫凌风的手腕!那力气之大,完全不像个老朽之人!
“祛疤圣药?合欢宗的?!”
薛百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狂热,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卫凌风脸上:
“你小子知道那东西?你有那药膏?!不可能啊,你才多大点年纪?老夫舔著脸皮去討要了几回,都被人搪塞敷衍回来!你小子又不是合欢宗长老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