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倒是没耽误卫凌风吃饭,因为他清楚自己目前又没有什么能和皇权抗衡的资本,他甚至还给清碗里添了一筷子清蒸鱸鱼腩:
“不生气不生气,我要是寧愿辞职也不去外地,还是坐实了和督主有染,这件事没有太好的办法,要想洗脱嫌疑,只有出去一趟。”
原本能和师父一起吃饭应该挺开心的,但此时杨昭夜同样胃口不佳,轻嘆了口气自责道:
“说到底还是怪我。早知道,就该把那帮傢伙的招数算计得更周全些,也许就不会让你卫凌风瞧著她这副的小可怜样,大逆不道的抬手揉了揉刚刚督主大人的脑袋,又给她夹了块酱汁鸡腿安抚道:
“傻话!督主大人已经做得非常好了!真没想到啊,我们的小督主如今在朝堂上能这般进退有据,心思縝密,能审时度势护住我,还能在皇帝面前周旋—了不起,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属下甚是欣慰!”
被那熟悉又让人心安的力道揉著脑袋夸奖,杨昭夜忍不住又想撒娇:
“主人—”可想起母妃在旁边立即改口:“主要是,我还是不想你离开嘛!”
坐对面的柳清张了张嘴,话到嘴边,终究没好意思像女儿那般直白地表达出来。
但她含情脉脉的美眸已经写满了“我也不想先生走啊!”
看到母女俩如出一辙的不舍模样,卫凌风笑著安慰道:
“放心,去趟外地也就个把月的事儿,很快就回来了,再说给我个机会立功不是好事吗?”
他越是表现得轻鬆无所谓,杨昭夜心里越是酸酸的,她夹起一大块煎蛋放进卫凌风的碟子里承诺道:
“放心,这事儿我来安排!刑部移交的卷宗又没说非得你一个人做!
你就抹个最清閒好办的差事去游山玩水一番!就当公费出去玩一趟!
剩下的那些烂摊子,我来找人给你处理!到了地方,把案子结了,我这边一收到呈报就立刻催你回来!保管让你顺顺噹噹凯旋!”
杨昭夜说的斩钉截铁,一副“京城有徒儿我,主人你只管浪”的豪气。
听著自家徒弟这贴心到简直无微不至的护短安排,卫凌风差点儿喷饭:
“安排的好妥帖啊,这软饭—果然还是自家锅里最香啊!”
当著母亲的面听主人调侃自己,杨昭夜忍不住轻踩了下师父,那娇嗔含怒的模样,配上她红霞满面的窘態和当年別无二致。
这本该严肃的君臣关係、母女之宴,硬生生透出一股寻常百姓家小情人拌嘴的感觉,三人也都仿佛回到了在尚书府扮演一家三口的亲昵时光,
被调侃了的杨昭夜转移矛盾,故意拖长了调子问道:
“哼!光顾著笑话我,你和母妃这半天都在藏书阁探討了什么呀?老实交代!”
正低头小口吃著饭,努力降低存在感、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柳清,俏脸得更红了。
心说刚刚和先生那哪里是探討啊,那明明是·探索!
卫凌风倒是脸皮够厚,面对徒弟的审讯,神態自若道:
“不敢欺瞒,我们刚才在聊,督主大人的身世。”
“?”杨昭夜闻言先是一愣,秀气的眉头微微感起。
她显然没料到师父会提起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隨手夹了一筷子翠绿的菜心塞进嘴里,咀嚼著含糊道:
“我的身世有什么好聊的?母妃就是我娘亲!其他的-找不到,那就不找了!”
卫凌风试探性的温声询问道:
“其实我倒是有个猜想,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太子和你是同龄的对吧?那你们的生辰呢?”
杨昭夜何等聪慧,几乎是卫凌风话音刚落,她就明白了师父的弦外之音,然而她却有些不耐烦道:
“您不会想说怀疑我的生母可能是皇后吧?
她当年诞下了一对龙凤胎,为了专宠或者別的航脏心思,就把我这『碍事”的女儿给扔了?或者一一她自己只生了个女儿,为了固宠夺,拿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男婴偷天换日,把假太子换进去,
把真公主本督给丟出来?
您这想像力,写话本子一定大卖!可惜,都不可能!”
“为什么?”卫凌风见她反应如此激烈且篤定,更叫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