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书记不用说了,全程关心并指挥调度迎接蓝省长到来;副书记裘伯荣身体不太好,今年在医院住了七个月,这段时间精神好多了肯定出席;常务副省长韩文友正在暨南参加招商活动,明天上午飞回来……”
“我看陇山官方公布的数据,上半年招商引资额还比去年同期降了两个百分点。”
蓝京道。
郭安民叹了口气:“韩省长去年底刚接手的,年初提的口号是‘挤干水分’,所以……唉,这里头有些情况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组织部长孟春、纪委书记尉关权、宣传部长常沃、统战部长王虎理都在;嗯,秘书长余健跟韩省长同批提拔的,原来就在商宇市主持工作……”
“哦……”
蓝京暗想商宇市委书记提拔进省委常委班子固然不错,但秘书长肩上担子重,难以出成绩,这步棋走得至少不算大优,除非入了省委书记茅拱南的法眼,到秘书长岗位过渡后加以重用。
郭安民续道:“常委兼宁台市委书记是李彬,到今年整整七年……”
“啊,一直没挪过窝儿?”蓝京很诧异地问。
“原来是有机会换岗的,包括这次,种种原因吧没成,只好原地踏步啰,”郭安民吞吞吐吐的话里隐隐暗示李彬应该想争取省长位置,不料最终花落蓝京头上,“最后是省警备区司令曹刚材,中原领导班子配备的惯例,正常省委会议是出席的,不过很少参与地方事务。”
只参会不管事呗,挺好。
蓝京又问:“正府这边班子都配齐了吧?我在朝明最大的麻烦就是总有缺额,然后人选总定不下来,很多工作难以开展。”
“目前只缺一位副省长,”郭安民道,“本来韩省长分管经济、金融,前常务退二线后他顶上去,后来因为推荐人选问题闹了些不愉快,也就搁置下来了。”
“什么不愉快?”蓝京饶有兴趣问。
郭安民略一迟疑:“说来话长,我怕影响蓝省长吃饭……”
“没事儿,你慢慢说,我慢慢吃。”蓝京笑道。
郭安民低低叹了口气:“说起来还跟我有点关联,胥省长(前陇山省长)推荐我作为副省长人选,这个在陇山也有先例,韩省长此前就是省正府秘书长,可茅书记不同意,两次常委会讨论都无果而终,后来一致同意搁置争议,其实省里都清楚茅书记以时间换空间,想等胥省长退二线再说……”
原来有这段隐情,作为郭安民也是第一时间在新省长面前打下伏笔,至少不让茅拱南轻易得逞。
蓝京沉吟片刻道:
“既然前面有先例,反对理由是什么?”
“就说正府这边提拔得太多,各系统以及地方领导没有上升空间,”郭安民道,“省委推荐的商渊市委书记毕宏,陇山体量规模最小的地级市,每年全靠财正补贴发工资,没工业,农业搞不起来,服务业一塌糊涂,哎……”
“商宇这边怎样?”蓝京问。
“陇山的特点是除了省城,东南西北与外省接壤的地级市相对好些,不完全倚仗国家财正转移支付,内腹的商渊、商穹两市惨不忍睹,用民间流传的说是‘商渊在深渊、商穹则太穷’,从地方党委正府到老百姓都不思进取,消极无为,象商渊税收收入百分之七十来自国企,可笑吧?私营民营根本没有发展空间,官方缚手缚脚迈不开脚步,民间也缺乏参与热情,营商环境一塌糊涂!”
郭安民越说越投入,愤愤道。
蓝京又问:“提名毕宏出于什么考虑?”
“加大对地级市领导的提拔重用,论资排辈,”郭安民道,“去年末各市资历最深的就是余秘书长,又是排名仅次于省城的大市,所以直接进常委班子;毕宏资历次之但受限于商渊的体量,只能提拔副省长,大致就这样的思路。”
“就是说不象朝明首先看经济指标和增速排名,完全不考虑GDP因素。”
蓝京沉吟道。
郭安民苦笑道:“说实话根本没法比,因为大家都差,增速、增长等等都是负数,看谁退步小些吗?传出去要被笑话的。”
“那倒也是嗬……”
蓝京顿感一阵阵堵心,面对品种繁多的菜肴全无胃口,一扔筷子道:
“下次吃饭时不谈工作……”
郭安民赶紧道:“都是我不好,尽在蓝省长面前讲丧气话,唉,确实陇山的情况从没‘喜人’过,每天听的、见的全是坏消息,因为周边省份都在想方设法发展,唯独陇山老态龙钟般停滞不前,有的领域还出现大幅滑坡……”
“哪些领域滑坡?”蓝京问道。
郭安民道:“比如金矿,陇山的明山金矿是中原规模最大、储量最丰富的卡林型金矿……”
“卡林型金矿?”蓝京头一次听到这个专业术语。
“指产于未经区域性变质的细碎屑岩、碳酸盐岩,或者硅质岩中的微细浸染型中低温热液金矿床,”郭安民解释道,“它是以沉积岩为主要容矿岩石的金矿类型,属微粒型金矿,全世界只有华国和米国拥有一定储量。”
蓝京问道:“连金矿开采都比不上人家了?”
郭安民叹了口气:“问题出在管理上,挖掘规模差不多,投入人力物力持平,可明山金矿年开采量、年利润就是比不上邻省,奇不奇怪?”
蓝京正待细问,外面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