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尽快给国治市长答复。”
蓝京笑道,转头便将秦铁雁叫到办公室,劈头骂道:
“有能耐啊你,都挖到毕国治女儿是机场中层,俗话说打草惊蛇,你倒好恨不得把草堆都扬起来!”
秦铁雁神气活现道:
“姓毕的跑到你面前哭诉吧?他被抓到软肋了!据机场机组人员透露,他女儿——名叫毕沅,经常托国际航班空姐空哥运行李箱到加拿大,地头有人接应,箱子沉甸甸的应该都是现金!”
“人家直接运现金,你调阅银行流水干嘛?”蓝京问道。
“行李箱运美钞、加元,但人民币到国外很难兑换,金额稍大被列为洗钱或逃税的调查对象,因此必须转移到海外秘密账户,洗白后曲线汇到加拿大。”
秦铁雁解释道。
“行李箱运美钞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蓝京问道,“咱俩刚来的时候,还是一直如此?”
“稍微早些,从时间推算可能新材料产业园出事,市里成立专案组之后。”
秦铁雁道。
蓝京摇头叹道:“证明他一定程度参与的,见风声紧有些心慌了……加拿大那边是他什么人?托附钱财可不是小事,非得最信任的。”
秦铁雁道:“毕国治的母亲,五年前借口到加拿大看病,一去不回,恐怕都拿到绿卡了吧?她在那边负责,毕家财富才能源源不断运过去。”
“唉,唉,唉……”
蓝京还是连连叹息,半晌道,“但你调查的节点不对,正好卡在跟庄静波闹翻的时候,确实给外界印象是打击报复。”
“你没听说么?”秦铁雁瞪大眼道,“机场集团常务副总经理马洪才投河自杀了!”
“投河?”
蓝京也很吃惊,“还有这种死法?”
秦铁雁道:“他开着车冲入金河,然后一点点沉入水中……死得够惨烈吧?我都想不通哪来的勇气和决心。”
“飞机提前起飞是桩重大事故,逐级追查到最后肯定逃不过去,能扛这么久已经很不简单,”蓝京道,“他可能抱有幻想,随着金河这边结案便无人追究,事故性质虽然严重内部找两个中层顶锅即可,谁知你跟庄静波吵架又把此事抖露出来,说明金河警方仍在暗中调查始终没放松,马洪才绷不住了……”
“或者马洪才背后的人绷不住了,逼他去死以绝后患,正如吴轩鸿,”秦铁雁道,“我觉得不能再拖所以才采取果断措施。”
听起来很有道理,似乎不能责怪他,蓝京默不作声连喝几口茶,手指下意识轻敲桌面。
秦铁雁瞅瞅他的脸色,道:“省委方面压力不小吧?放心,好汉做事好汉当,所有责任都由我揽下来,绝对不会拖累你。”
蓝京没好气道:“你说不拖累就不拖累?人家可把咱俩死死绑一块儿!铁雁,现在形势相当复杂,不是帮季龙井说话,眼下他面对波谲云涌的局面也很为难,因此必须稳定、必须低调、必须……”
“别啰嗦了,我懂!”
秦铁雁不耐烦道,“说白了就是夹着尾巴做人,哪怕人家手戳到鼻子也得赔笑!蓝京,咱俩官越做越大,怎么胆子越来越小?”
蓝京沉声道:
“你以为我在说笑话?不是,事实应该如此,因为现在的秦铁雁一句话就能逼死机场集团常务副总经理,换在衡芳、佑宁能做到吗?你以前堵公安局大门顶多让黑道老大乖乖掏钱,现在一下子调集数百号干警封锁大片区域围剿加枪战,换在哪怕五年前能想象吗?谨小慎微并非胆怯害怕,恰恰相反,是对权力的敬畏与尊重,我们要善待手里的权,用好手里权,才能无愧于心,铁雁!”
“哎,大道理总说不过你……”
秦铁雁摸摸后脑勺道,“好吧我承认那天冲动了,我不能容忍明明干了坏事还敢主动挑衅的嚣张劲儿,他以为能压制住我的,没想到我当众掀桌子,事后想必也挺后悔……当然了他那种人就是步步试探得寸进尺,公安系统很多类似货色。”
“算了不提他了,经历此次冲突他也会低调加谨慎,不可能再主动招惹我们……”
蓝京道,“经侦支队调查洗钱情况怎样?我答应给毕国治一个交待。”
秦铁雁道:“海量数据需要筛选、分析、追踪,需要很长时间的,要不这样,我让经侦支队长主动向他说明情况,就说……就说名单是手底下干警拿的,不知道他女儿也在其中,纯属……纯属误伤。”
“你干脆说临时工好了,虚伪透顶的理由。”蓝京道。
“毕国治就需要一个理由下台嘛,只要场面上过得去就相安无事啰。”秦铁雁又露出惯有的无赖相。
“唉,你呀你……”
蓝京也拿老伙计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