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践行大喝道:
“你是分管公安副市长,公安系统干部家属上访,你不接待谁接待?你不想干就明说,少在这儿跟我较劲!”
“想不想干要由钟组部决定,你级别差得太远!”
秦铁雁轻蔑地笑道,丝毫不给这老家伙面子。
宋践行任凭多年涵养也按捺不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道:“好好好,你狠,我这就去找唐书记、蓝市长,市府大院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他们相互指着鼻子吵,孙涛等副秘书长、秘书们急得满头大汗两边劝解,吵闹声惊动了正在批阅文件的蓝京,脸一沉站到门边听了两句,挥手让汪泉烟过去。
汪泉烟会意一溜小跑到两位市领导中间,大声道:
“蓝市长请秦市长过去一趟,宋市长请息怒,请息怒……”
几分钟后汪泉烟把秦铁雁连劝带拉地带到市长办公室,落座后仍歪着头满脸不服气。
蓝京道:“泉烟,帮我到商场买件大冰柜!”
“冰柜?”
汪泉烟一滞,打量道,“办公室小冰箱容量不够?”
蓝京怒道:“买回来把这家伙装进去!”
“呃……”
汪泉烟吐吐舌头赶紧退出办公室。
一片寂静。
良久秦铁雁道:“有点后悔吧,蓝京,想着找个得力帮手,结果第一天就连捅两个篓子,成了你的负资产,唉,这么多年我还是改不了容易冲动的坏脾气,以前在衡芳就是,现在又……”
蓝京沉默良久,突然拿起桌边茶杯猛地往地上一摔,咣当,摔得粉碎!
秦铁雁大惊,道:
“不会吧,蓝京!别说吵架,我这会儿杀个人,你也不至于生气成这样吧?”
蓝京陡地一笑,轻声道:
“噓,这是摔给外面人听的……茶杯要赔给我,两百多块钱呢,不摔平息不了老宋的火气……”
“吓我一跳!”
秦铁雁笑道,“哎蓝京,刚才吵架当然我不对,但平心而论那个老头有没有来个下马威的意思?我第一天上任啥情况都没摸着——那个冷女人不肯我摸,小老头就想把我推到接访第一线,妈的什么玩意儿!”
蓝京还是笑,道:
“半天时间连吵两位市委常委,今后市委市正府两边应该都没人敢惹你了,公安局系统想必也听说你的勇猛,更无人敢挑战你的权威,接下来放手搞内部整顿和队伍建设,不过明晚要召开正府党组会议,你得当面向老宋道个歉,让他把面子圆起来。”
“没问题,冲你的面子给他面子,”秦铁雁不假思索道,“我反正向来不要脸惯了,根本不存在面子问题。”
秦铁雁就这点好,官至正厅可没有领导干部包袱,始终把自己放得很低,反而能够放开手脚随意发挥。
要换作寻常干部,怎么可能在市正法委书记办公室发飙,在正府办公走廊公然跟常务副市长对骂?
但想想秦铁雁在衡芳当区公安局副局长时狠狠敲诈黑社会一大笔钱,似乎又很平常,他就是将自己定位为“无赖无畏”的厅级领导。
“下午也跟梅花书记打声招呼,女人嘛还得哄着,”蓝京道,“刚刚我与她通了电话,做足铺垫,她也表示自己防范意识太强,等下午会有更广泛深入的交流……”
其实梅花根本没作出和解姿态,而是说秦铁雁“匪气太重”,担心他会成为第二个任海涛。
蓝京反问道文弱书生能降住公安局那帮无法无天的猴子?秦铁雁在衡芳、在佑宁、在华桥多次对抗黑社会、杀手组织,是枪林弹雨打出来的硬汉子。
梅花冷冷道我不喜欢这种人,从警察到土匪一念之间。
蓝京放软口吻道,他来围城是整顿公安队伍的,请看在我的面子上配合一下,好不好?
梅花悄不作声好一会儿,半晌才简洁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