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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二百四十七试想（第3页）

“那你为何躲藏？”云烟质问。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情’，而是‘恐惧’。”容止掀开兜帽，露出一张与林烬极为相似的脸，“我是他的孪生兄弟。当年我反对立《情诫》，主张疏导而非压制，却被逐出九阙，抹去姓名。我潜伏三百年，收集残情，培育蛊种，只为证明一件事??当情感被极端压抑，反弹只会更加毁灭。”

“所以你制造了厉玄的堕落？诱导林烬封闭内心？甚至……操控陆昭杀害亲人？”苏沉兰怒斥。

“我只是让因果自然显现。”容止平静道，“若世人真能无情人性，便不会有这么多悲剧。可事实是，越是禁止，欲望越强；越是压抑，爆发越烈。你们看到的混乱，其实是被长期扭曲的情感在寻求出口。”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沈清梧冷声问。

“我要引爆‘原始情源’，让所有人直面自己最深的情感??无论美好或丑陋。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学会选择，而非逃避。”

“你疯了！”云烟厉喝，“那样会摧毁心智！就像逆脉暴走！”

“或许吧。”容止微笑，“但比起假装坚强的虚假和平，我宁愿赌一次真实的崩溃。”

话毕，他猛然将手插入心核，鲜血淋漓中，整个古塔剧烈震颤！

天空裂开巨口，九道金链再次垂落，竟与上次方向相反??这次是从人间抽取情识，汇入塔中晶体！

“他在逆转归墟阵！”苏沉兰惊呼，“要把所有人的感情炼成新的心核！”

“不行！”陆昭挣扎站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代替我去承受痛苦！”

他冲向祭坛，额头逆脉印完全绽开，化作一只竖眼。与此同时，沈清梧割破手腕，将血滴入承愿符，口中念出古老咒语：“以我残魂为引，召尔本源归来??”

刹那间，陆昭额间竖眼射出一道白光，与沈清梧的血契相连，竟从中拉出一道模糊人影??那是幼年时期的陆昭，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女婴！

“那是……我妹妹？”陆昭怔住。

“不。”沈清梧泪流满面，“那是你的双生姐妹，也是林无尘与我的孩子。当年我未能保住她，便用影蜕术将她灵魂寄生于你体内，希望有一天能借你之身创造新生。她一直沉睡在你第二魂中，直到今日才得以显现。”

全场寂静。

容止望着那小小身影，终于动容：“原来……还有这样的羁绊存在。”

“这就是你错了。”云烟走上前，怀抱自己的女儿，又牵起那小女孩的手，“你以为情感只能带来痛苦，可你看??她们的存在，正是为了守护彼此而生。你不该引爆它，你应该……看看它如何生长。”

容止久久伫立，最终松开了手。

心核停止吸收，反而缓缓释放出柔和光芒。那些被抽离的情识如萤火归巢，纷纷返回人间。

古塔渐塌，星辰归位。

容止盘坐于废墟之中，身形逐渐透明：“或许……我是时候放下了。”

沈清梧走到他身边：“哥哥，回家吧。”

原来，三百年前，他们本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父母死于战乱，容止为保护妹妹沈清梧，自愿加入守心人行列，却因坚持“情可导不可断”而遭放逐。此后兄妹分离，各自踏上不同道路，直至今日重逢。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走了这么久。”容止轻声道。

“没关系。”沈清梧握住他的手，“我们现在，一起走完剩下的路。”

数月后，觉心书院新增一座“忆阁”，收藏所有关于情感的真实记录??欢笑与泪水并存，光明与阴影共生。云烟将陶笛供于其中，每日清晨吹奏一曲，纪念那个化作风雨的男人。

陆昭带着两个孩子巡游四方，教人们识别内心的真正渴望。他说：“我不是英雄，只是一个终于学会倾听自己声音的普通人。”

而在北方边境，每年春雪初融时，总有一位白衣女子立于山巅，遥望南方。若有旅人经过，会听见她低声吟唱：

>“风吹故人笛，雪落旧时衣。

>一念未曾忘，归来已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