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没完全相信,大概是以为赫惟不想让她担心,故意安慰她。
但为人父母也只能尽到提醒义务,至于路到底要怎么走,还是要让孩子自己迈开腿去。
秦雨转身去看换完衣服转着轮椅出来的赫远征,嘱咐道:“不是我想的这样最好,如果是,你一定要记得和妈妈说,妈妈帮你想办法,千万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赫惟点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常回家看你们,常和你们说说话,那我打算出国的事……”
“我和你爸爸没有意见。”
秦雨拍了拍赫惟的肩膀,“你先去洗澡吧,我回房间去给你爸爸按摩按摩腿,一会儿你洗完早点睡,别管我们。”
赫惟听话照做,直到洗漱完毕躺上床,晚上那一杯半的红酒助眠功效发挥作用,她不到十点钟就进入了梦想。
结果在夜里十二点半,被纪柏煊一个电话打醒。
夜里,手机震动声显得鬼魅又刺耳,赫惟紧皱着眉头去摸索床边的手机,无名怒火逐渐燃至胸腔。
要知道,没有来电铃声,仅仅只是震动就把她震醒,说明这人至少打了有四五通电话,且一直没有停歇地仍在继续。
赫惟强忍着不耐烦,看向手机屏幕上那简单的两个字,手机屏幕的亮光刺眼,她都来不及将眼睛完全睁开。
她给纪柏煊的备注一直是【老纪】,这么多年都没改过。
几乎是来电被接通的第一时间,赫惟就听到了纪柏煊焦急的声音。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纪柏煊将手机拿的很近,喘着气说:“惟惟,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今天怎么没有回家?”
一连几个问题,将赫惟问的一脸懵。
赫惟这才定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0:35】
“我……刚才睡着了。”
赫惟心虚地说:“今天工作确实有些累,晚上喝了点酒早早地就睡了。”
“睡了?”纪柏煊扭头望向身后那栋公寓楼。他刚从上面下来,家里没有人,他快要担心死了。
“嗯,睡着了。”赫惟的语气有些软糯,像是没有完全清醒,说话也难得含糊,带着一丝奶音,像是……夹着嗓子。
纪柏煊人定定地站在风里,听得有些着迷。
“在哪儿睡着了?怎么没回家?”他问她。
赫惟环视了一下四周,清醒过来一些,“在我爸妈这儿呢,怎么了?”
十月末的北京,满地黄叶,风里已经有了些许寒气。
那边短暂沉默了几秒,赫惟竖起耳朵,听出他那边喘息声已然停止,只余阵阵呼啸而过的风声。
忽然,窗外传来什么响动,赫惟起身开了灯,站立到窗边去查看情况。
原来是起风了,折断了楼下路灯旁的一棵栾树。
“喂,你还在听吗?”赫惟重新抓起手机,倚靠着微微透进月光的窗户,叫了他一声。
纪柏煊点点头,然后又想起这是在通电话,对方看不见他的肢体动作,故而应了一声,说:“我在。”
“你那边风好大,这个点你还在外面吗?还没回酒店?”
“嗯…”
“香港也会刮这么大的风吗?”赫惟觉得奇怪,“你现在不会是在海上吧?”
“呃……惟惟。”纪柏煊身上还穿着几天前出差时套在外面的那件薄风衣,不料这北京的天气如此阴晴不定,说降温就降温,如同一盆冷水从他脑袋上当头浇下,先前一路跑得不觉得冷,这会儿站在风里,他两只耳朵都快被吹得听不见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