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楣大为怮哭,几乎昏死过去。
更加竭尽心力办公,要为天下人挣回朗朗乾坤,自然没有一点时间回去探望自己气得中风的爹。
上峰见他心地如此赤诚,更是暗地里给他记了一笔功劳,等着日后升他的位子。
事情越闹越大,惊动了圣人,下旨道:
不必急于结案,务要查清查透,再做严惩。
户部趁机做了许多劝阻迫害女婴的努力;
刑部也是风光了一阵,刑部尚书出门都有人献花送果。
殷楣抬眉,微笑看向欲言又止的沈厌卿:
“帝师可是想问,为何我容貌却应了那些骗子的话?柔婉细腻,像是女子?”
沈厌卿弯了弯眼睛:
“嗳,殷探花聪慧,我也实在是瞒不过。”
“看见你,便像是见了我年轻的时候,更觉亲切非常;因此才想要倚着自己年长,忝颜冒犯你一句。”
“——莫说我了,你看看这些子人,哪一个不想问呢?”
“只不过心眼都多,藏得好,才推出我来了!”
殷楣不由莞尔,听帝师说了这些更觉有理;
再者又不能真忤逆了在座的皇帝、帝师、还有那个比他高一品的白蓉镜。
于是他环视一圈,果然见墙角的宫人们也屏气凝神等待下文,自然笑意更盛:
“楣也不瞒各位。”
“我容貌七分像父亲,三分像母亲;”
“殷家却是从祖上就这个长相,只是憎恶女子不肯承认。”
“那些人看中这点,取为托辞,说的天花乱坠;愚弄了家祖家父,实在是可恨非常。”
他又喝一口水,像是缓了缓情绪,脸上笑意不减,看着却有些僵。
“此事之中,最叫人慨叹的还是——”
白蓉镜忽然打断:
“我记着那时找你查看过药方,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殷楣终于叹了一口气:
“是。”
“行骗的人胆怯,怕弄出人命,连药性猛些的东西也不敢下。我们寻太医院审过,他们给出的实则都是保胎安养的方子。”
偌大一件案子,牵扯到许多人命,抓来的首要贼人却没动过一次手。
下手杀人的,还是那些愚昧无知,根本不配为人父母之流。
……
做客的都离去了,剩下师生两人回房去。
听够热闹的宫人们上来,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叽叽喳喳还在聊着方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