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郎不怕亏本,本官也不在意污了官声,索性咱们闹一场,誓把这海州城的义仓给填满!”
是的,张刺史在弹指间已经完善了这个计划。如真能顺利施行,海州城里的粮价将重回低点,到时候由官府低价收购便能填补之前义仓的亏空。
计划便这样定下了,没过多久,八里铺的许家便收到了刺史府的帖子。
“张刺史设宴?”
许大郎拿着这枚帖子去见他爹,正遇上他爹房里抬出来一个满身淤痕的丫鬟。
许大郎撇了一眼,摆手让人送去医治,自己则是整了整衣服,扣门。
“爹,是宝丰。”
“宝丰,进来吧。”
许宝丰这才进门。
不是许家规矩大,是他也不想一进门就看到一屋子狼藉的景象。
这些年他爹的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下手也越来越重,家里的下人要不是签的死契,光是官司都不知道要惹了多少。
“爹,刺史府的帖子。”
许老爷子从出里屋出来,伸手接过帖子翻了翻,冷哼一声。
“哼,这回知道厉害了。”
他还记恨着之前张说判他丢了跟谢家的亲事。倒不是说许老爷子待赵连枝有什么特殊,实是这桩亲事着实让他颜面扫地。原本是想悄无声息地抬进来个新夫人,现在可倒好,海州城里富户谁不知道他被谢家人骗了,毛都没捞回来一根。
气得许老爷子在家躺了三个月,闭门谢客。
“不给他点拍头吃吃,他都不知道谁捏着海州的粮道。”
许老爷子低头喝了口茶,假做漫不经心地问道。
“说没说什么事儿?”
“说是要谈海州粮价。”
“哼,我就知道。”
许老爷子放下茶汤,眯起浑浊地三角眼。
“你去,听那姓张的怎么说,但不能给准话,问就说没粮。”
许宝丰点头,按他爹的主意去赴宴。
原本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应对,结果那位张刺史根本不走寻常路,一上来就说要控制粮价。
但不是往低了压,而是往高了挑。
许宝丰:……
许宝丰和马家家主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懵。
什么意思?要涨价?还不能低于150文?!
因为什么啊!?
“本官自有大用。”
张说捋了捋胡子,表情淡淡。
“反正你们不也没粮卖吗?150文一斗比你们现在的牌价还高,你们不亏。”
“本官只要你们保证,以后海州城米粮的最低卖价不能低于150文,如何?”
如何?当然是好事儿啊!
毕竟他们这阵子可是收了不少粮食,之前抬价的时候心里还忐忑,生怕这位前紫微令会使出什么雷霆手段比他们放粮。
现在可倒好,人家还不让卖便宜了。
不对,总觉得好像有诈呢……?
你看,人就是这样。之前反复算计小心翼翼,现在唾手可得反而心生怀疑。张刺史表现得越平淡,许宝丰和马天佑就越觉得这里面有事儿,等出了刺史府就安排人去打探这其中的秘密。
别说,这次还真被他们打探出点消息,说是跟最近在长安城风靡一时的“宋王酒”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