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目光更深。
这时,刘树义插话道:“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看向杜如晦,道:“我曾询问过赵慈的夫人,问她赵慈是否好赌,结果赵夫人说赵慈从不赌,还说赵慈曾言赌是家族的毒药,严令禁止赵家任何子弟去赌。”
杜如晦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刘树义的言外之意。
“原来如此,他连家人都瞒着,怪不得我们从他家人那里,查不出任何的问题。”
杜如晦难得敛去了温和的表情,冷笑道:“满嘴‘赌是毒药,禁止家族子弟沾赌’的话,可自己却每个月都要去赌,甚至连房子都输了,差点让全家人被赶走……真是好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道貌岸然之人!”
杜如晦这已经不是暗讽了。
便是程处默,都听明白了。
他忍不住道:“所以,这赵慈,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他是一个虚伪之人?”
魏徵端正古板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怒意。
他已经在考虑,要如何写奏疏,痛骂如赵慈这种虚伪的官员了。
不写个万字长文,骂他们个狗血淋头,发泄不了心中的愤懑!
刘树义看了一眼或若有所思,或愤怒的众人,向杜构道:“杜寺丞继续吧。”
杜构闻言,点头继续道:“除了赵慈外,我还发现了其他三人,也都同样与他人认知的形象,有极大的区别。”
“户部仓监赵闻义,多次流连烟花之地,去岁后半年经常为花魁一掷千金,不过与赵慈一样,也是隐藏身份,若非我让人带着画像,青楼的人也不知道如此豪气的人是赵闻义。”
“还有户部员外郎韩度,他在外面偷偷养了好几个外室,并且为这些外室都置办了宅院,这些宅院位置不差,价值极佳,而置办的时间,在去岁年中之后。”
“也就工部主事王路程,没有查出这种风评不佳之事,但去岁……”
他看向众人,道:“他的娘亲病重,以他工部主事的俸禄,根本没法为其治疗,但年中之后,他娘亲的病被治好了。”
杜构说完了。
可户部的大堂,却寂静无声。
众人都在蹙眉沉思,思索着刘树义让杜构调查出的这些结果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刘树义视线扫过众人,笑了起来:“不知诸位有没有发现,这四人,有一个共通点。”
众人闻言,下意识看向刘树义。
便听刘树义道:“那便是钱财!”
“无论是赵慈的赌,赵闻义的一掷千金,还是韩度的偷养外室和购买宅邸,亦或者王路程为娘亲治病……”
“都需要大量的钱财!”
“可是以他们的俸禄,维持自家家族的体面,便已经不容易了,他们哪里来的大量钱财呢?”
“而且,还有一个时间节点,也很有趣。”
“赵慈是在去岁年中之后,赎回的房契,王路程也是在去岁年中之后,治好的他的娘亲……去岁这个时间点,不知诸位……”
刘树义迎着众人的视线,意味深长道:“是否觉得耳熟?”
去岁年中……
年中也就是六月……
去年六月……
忽然,有户部官员猛的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充满着悚然:“去年六月,那不就是赵慈他们揭发赵卓贪污,赵卓被抓入狱,最终被定罪的月份吗?”
他的一声惊呼,简直就如同投入油锅里的沸水,霎时引得众人惊呼连连,直接炸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