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金财兄弟的抱怨声一停,下意识侧耳去听。
戏班子是本地的,唱腔粗放,比不上京剧越剧黄梅戏的悠扬婉转,土归土,却很符合本地人口味。
许金财兄弟一时听得入迷,忘了要骂人,等反应过来时,脸上挂不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着骂:
“什么破戏班子,唱的是什么玩意儿,根本比不上邓丽君!”
“就是!谁听这老掉牙的玩意!把收音机给我打开!”
这时,许金财突然想起来,骂了这老半天,家里人呢?
他扯了一个家里的帮工,问其他人都哪儿去了。
帮工急着去看戏,快速地说:“你们家老太要去看戏,你爹妈带着媳妇娃娃
们一起去了!”
话说完,帮工一溜烟就跑了,只留下许金财像被雷劈了似的站在原地。
许家村的一场大戏才刚开场,另一边,贺家也迎来了收获的时节。
在一家五口挤在两间平房近两年后,贺家终于搬家了!
新房子虽然不是矿务局分配的楼房,但也和矿务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户人家在排队多年后,终于被分配到了有电有自来水还有暖气的楼房,不需要倒马桶,也不需要挤公厕。
这家人口不多,住两室一厅的新房绰绰有余,加上家里急用钱,就想着将老房子卖出去。
这年头还没有全国开放房屋自由交易市场,虽然允许私人建房买房,实行住房商品化,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买房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贺明珠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有人要卖房的消息。
她当机立断,亲自找上门,把要出售房子的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当场交定金,三天后到房管所办理了房屋过户手续。
期间不是没有人来看房子,但大多卡在了价格这一关。
房主咬定了要一万块才肯卖房子,但此时北京的楼房每平米才150元,即使这套平房占地面积颇大,连房带院加起来足足有五百平,但这个价格还是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贺明珠爽快地付清了钱,在房管所打了一张崭新的房本和土地使用权证,拿下了这套房。
当那家人欢欢喜喜地将钥匙交到贺明珠手上时,还有想来买房子的人找上门来,得知自己晚了一步后,懊悔得捶胸顿足。
直到贺明珠把房本和钥匙拍在了桌上,贺家其他人才得知了买房的消息。
贺小弟连声问贺明珠:“姐,我不想和二哥一起睡了,有我的床吗?”
贺明军“喂”了一声,贺小弟不理他,眼巴巴地瞅着自家亲姐。
贺明珠乐得不行,说:“有,岂止是床,你以后就有自己的房间了。”
贺小弟兴奋地在地上直蹦,高兴地喊着:“我有房间了,我有房间了!”
贺明国的关注点不同:“你花了多少钱?我补给你,不能让你自己出钱。”
齐家红也说:“你大哥说得对,你还是孩子,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钱呢?”
也就是自家大哥大嫂还拿她当小孩看,即使明知贺明珠是全家最有钱的人,不缺买房的钱,也不肯占她的便宜。
贺明珠狡猾地说:“谁说买房花的都是我的钱?我可不是这种默默奉献的人。买这套房时,咱们全家都出钱了,就连小弟也有份。”
贺小弟迷茫地指向自己:“我吗?”
除了每年的压岁钱,原来他还有别的钱,怎么他自己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