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挑了张靠里面的高脚凳,捡起桌上的餐单,翻了翻,说:“给我上一盘烧羊肉,再来一碗菜饭,汤你看着上吧。”
服务员拿了点菜单子,走到忙得热火朝天的后厨,将单子交给贺明军。
贺明军看看菜单,转头冲里面喊了一句:“费师傅,您抓紧点儿,后面单子都快堆成山了。”
大冬天的,费立广满头是汗,累得呼哧带喘,断断续续地说:
“你、你小子不地道,让我一老人家做全部的菜,你给、给我赶紧过来帮忙!”
费立广嘴贱,仗着自己年纪大,成天在嘴上占人便宜。
他还一身的臭毛病,在新中国想摆旧社会的款儿,不是指使这个给他泡茶,就是吩咐那个给他烧泡脚水,拿自己当奴工制的大师傅。
贺明军不惯着他,直接把做菜的活儿都推他头上——你不是话多吗?人闲嘴碎,忙起来就好了。
费立广想耍赖不干,贺明军就凉凉来一句“我看费家酒楼的传人也不过如此”。
气得费老头直咬后牙根,一肚子的话都吞回去,咬牙切齿地接着做菜。
“我、我还当你是个好的,没想到和你妹妹一、一丘之貉,一笔写、写不出两个贺字!”
贺明军只当没听到,转头冲服务员一乐。
“别理他,费师傅撒娇呢。”
费立广差点把刀砍自己手指头上。
撒、撒娇?
你说谁撒娇?!
服务员抿着嘴笑,真诚地附和道:“人老了就是容易敏感多情,你多哄哄他就好。”
费立广声嘶力竭地喊:
“你、你们这帮、小、小兔崽子!”
贺明军对服务员说:“行了,平波,厨房有我呢,你去前面忙吧,对了,把这两盘菜送到大厅。”
服务员,也就是纪平波,稳稳接过了菜,说:“那我过去了。”
费立广:“……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
贺明军敷衍地说:“行行行,我这就来帮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要人哄,真是拿你没办法。”
费立广:……
费立广:“老子一菜刀把你剁成肉馅!”
纪平波听到身后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忍不住又笑起来。
他端着菜出来,正碰上徐和平。
“平波,等下你去把十二桌的账算一下。对了,新招的那个小姑娘你帮忙看着点儿,我看她还有点不熟练,得你帮一把手。”
徐和平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想到纪平波也才来不到一个月。
纪平波一一应允下来,将每件事都办得妥妥帖帖。
晚上饭店打烊,纪平波留到了最后,把饭店大门挂上锁后,和贺明军、徐和平一起骑车离开。
路上,贺明军问他:“平波,你家里怎么样,你爸还好吗?”
纪平波说:“家里挺好的,我爸的药续上了,明显整个人都看着精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