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还心存疑虑,但面对更好生活的诱惑,谁也无法轻易拒绝。
恩和森走向贺明珠,坚定地开口:“请你帮帮我们,要怎么才能将羊肉卖到北京?”
阿布日古大爷叹息着说:“其其格,我可能真的太老了,但恩和森说得对,我们不能再这么继续买羊了。如果你有办法,请告诉他吧。”
贺明珠没有吊人胃口,而是诚恳地说:“阿布日古大爷,恩和森,你们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一天,牧民们没有告辞离开。
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屋里清亮的
女声像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将希望送到了遥远的草原上。
一个月后,草原某食品收购站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最近好像收不到羊肉了?
查干旗收购站的站长看完这个月的收购报告,一脑门的问号。
“上个月还收了八千斤的羊肉,怎么这个月就只有两百斤了?”
负责收购羊肉的工作人员也纳闷呢。
“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往收购站送羊肉的牧民越来越少,收不上肉啊。”
按理说,养了大半年的羊现在正是最肥美的时候,现在杀羊卖肉能使利益最大化,否则到了冬天,饲料青储短缺,活羊难免掉秤,等到了开春瘦得皮包骨,想卖也卖不上价格。
往年这会儿,收购站忙都忙不过来,甚至要招一些临时工来负责过称和搬运的体力活儿。
可现在往收购站送羊肉的人却寥寥无几,收购量都不能说是腰斩了,而是直接斩到脚踝。
收购站的站长给工作人员下了指令:“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况?今年没灾没疫的,怎么羊出栏量这么低?”
工作人员领命而去,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
有一伙牧民和收购站抢生意!
他们三五成群,去往不同的牧场大量收购活羊,就地宰杀后将羊肉运走。
这伙人结账爽快,现结现付,不拖欠货款。因为不需要自己将羊运到收购站,当地牧民们也乐得和他们做生意。
收购羊肉的这伙人走村窜户,不管是多偏僻的牧场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几乎将查干旗的出栏活羊一网打尽。
这直接导致了查干旗的食品收购站收不到羊肉,从上个月的八千斤骤降到了两百斤。
得知消息后,收购站站长坐不住了。
他连夜向上级汇报,当地食品公司和商业局都很重视这个情况,立即向旗长和旗委书记报告,要求查处这种挖国家墙角、投机倒把的行为。
经过旗政府调查,发现收购羊肉的牧民来自阿坦嘎查。嘎查指的是牧民聚居区,也就是农业语境下的“村”的意思。
阿坦嘎查地处偏僻,是查干旗出了名的穷地方,草原贫瘠,一多半都是盐碱地,草场可承载的羊群数量低下。
对于靠畜牧业维生的牧民来说,槽糕的草场环境让他们难以通过放牧来致富。
因此,阿坦嘎查牧民的脑子灵活,心也野,是最早一批赶着羊去外地售卖的。
阿坦嘎查的大队书记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牧民们自行寻找挣钱门路,并没有像其他地区一般,视为投机倒把。
阿布日古大爷一行人回来后,却不再赶着羊去外地,反而开始在本地大量收购活羊,宰杀后将羊肉运往北京。
大队书记好奇询问,带头收羊的恩和森对他说,北京的羊肉价格是本地的三倍,把羊肉卖到北京可以赚得更多。有人帮他们找到北京食品公司的业务员,并签订了羊肉供应合同。
大队书记没想到,他们去一趟外地竟然还有这样的奇遇。
恩和森说,合同上规定他们要每年向北京食品公司提供一百万斤羊肉,平均下来,每个月要提供八万斤羊肉。考虑到春夏的羊瘦,冬天要留着母羊产崽,也只有秋天适合大量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