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二哥不嫌弃你的剩饭……”
贺小弟急得抱住盘子,从椅子上跳下去,直说:“不是剩饭,不行!”
他没跑两步,就被贺明国挡住了。
贺明国和贺小弟说着话,一双眼却盯着盘中肉。
“小孩吃这么多肉不好,你消化不了,我替你解决吧。”
话音未落,他就把盘中剩下的羊里脊拿起来塞进了嘴里。
嚼一嚼,唔,虽然有点凉,但还是很好吃,就是肉太小了,两口就没。
贺小弟眼睁睁看着俩哥哥光天化日抢劫他的肉,气得脸都红了,跳着脚地喊:
“姐,大嫂,他们抢我肉吃,还不用筷子!”
贺明军安慰他:“没事,下次二哥让你抢回来。”
贺小弟瘪着嘴,哇地一声哭了:“你耍赖,我又抢不过你!”
为了安抚悲愤的贺小弟,第二天,贺明军紧急去附近的集市采购羊肉。
自从工资改革后,矿务局群众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欲望与日俱增,越发舍得把钱花在吃上。
到了秋冬,北方寒冷,正好适合吃羊肉滋补身体,一时间羊肉消耗量以夸张的速度直线增长。
本地养羊的人家不多,很快就卖光了。有人联系了口外的牧民,想从他们手上买羊肉。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长城外的牧民赶着羊来了矿务局。
这些草原羊在前一年的冬天降生,吃着春夏的嫩草,喝着融雪化成的小溪,在草原上自由奔跑,养得膘肥体壮,肉质细嫩,吃起来没有一点膻腥。
远方的羊来到矿务局,市里城管查得严,牧民们就在附近农村集市上摆摊,现杀现卖。
考虑到路途遥远,草原羊卖得比本地羊略贵,但买的人络绎不绝,毕竟凡是吃过一次草原羊的人,就很难再习惯本地羊的膻味和粗糙肉质。
一时间,卖羊的摊位前
围着密密麻麻的人,一头羊从宰杀到卖光,花不了一小时的时间,甚至连羊血都卖得干干净净。
贺明军仗着人高马大,艰难地挤进人群,把钱塞给摊主,喊道:“给我来半只羊!”
要不是现在气温没降到零度以下,家里也没冰箱,就不是买半只羊,而是要囫囵个地买一整头羊,毕竟羊头、羊蹄、羊内脏也都是好东西。
摊主收了钱,麻利让同来的牧民挑了头羊,现场绑起来杀好。
牧民做惯了杀羊的活计,放血、剥皮、开膛,短短几分钟,一头活蹦乱跳的羯羊就变成了光溜溜的胴体,在秋天的寒风中冒着丝丝热气。
贺明军付了钱,扛着对半切开的半头羊,正要离开时,忽然有人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喊了他一句。
“你是不是贺振华的儿子?”
贺明军愣了一下,放下羊,转头看向说话的牧民。
牧民大爷大约五十多岁,满面风霜,一路赶着羊群,长途跋涉来到乌城,看起来有些邋遢。
他在袍子上擦了擦沾满羊血的手,走到贺明军面前,仔仔细细端详他的脸。
“你是老贺的儿子吧,你们俩看起来太像了,你和他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贺明军不确定地说:“您认识我爸?您是哪位?”
牧民大爷豪爽地笑了:“你阿爸年轻的时候在我们旗待过两年,他当时在口外的煤矿上班,我们经常一起吃肉喝酒。后来他调到了乌城,一晃多少年没见了,你阿爸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