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深褐的粗粝树皮上怪异地裂开个口子,里面竟不合常理地掺着一丝碧。
——树干里,竟然嵌着一片树叶!
春天刚生出的嫩芽,柔软娇弱的像裹足了水的云,叶片轻薄到能从叶脉后透过十足的光亮。
可这样的一片叶子,却像切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地割开树干钻进去,甚至只在外面留下了微微的一点叶柄。
梁曼小心抚了一下,露在外的叶柄立即变成一点翠色的齑粉随风而散了。
周围人骚动起来。大家无不高声惊叹,每人都纷纷上前来察看。
陈兴更是无比兴奋,他反反复复摸着树皮,亢奋地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
“真是独步天下啊…我陈某人今日算是开了眼了!这样的当世神功,怕是我再练上五十年也不及分毫!…”
在人群的最后,司景望着大树原地发怔。待人群散去,他也上前摸了摸那道划痕。
沉默许久,他低声喃喃:“…天下第一,真是当之无愧。”
他轻抚着划痕不放,眼中透露出些许的艳羡与酸楚。
…
这场小骚动很快就惊动了其他人。一会便有人来邀,说少阳宗主请云掌门去坐坐。
几人一同前去。
宗主掌门们在里间寒暄。梁曼在馆舍外等,几位少阳打扮的少男少女也站在一边。
其中一位年纪稍小的清秀少年看着梁曼,惊奇道:“咦?你是…你是那日的那个姑娘!”
这几日,因为梁曼嫌闷,出门时就摘了斗笠只带面纱。没想到竟在这里被熟人认出来了:“你是那位少阳派的…”
她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少年的脸,当初在太初峰上是他把她背上山顶的。但一时之间,梁曼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罗怀笑道:“梁姑娘怕是已经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吧?但我还记得你的名字呢!在下少阳罗怀,这次姑娘不要忘了。”
梁曼很是尴尬:“抱歉抱歉!罗少侠,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嗨…我的记性太差了…对了!”她正色道,“说起来,我还未曾感谢罗少侠的救命之恩呢!”
她躬身抱拳,认认真真施上一礼:“今日在此碰面。那正好,梁曼要好好谢过罗少侠。要不是罗少侠出手相助,当日的梁曼便命丧雪山了!”
罗怀赶紧也抱拳回了一礼:“梁姑娘不必如此!其实当时不是我救的你,是我们宗主发现你的。你要是想谢,该谢的应是我师父。”
“不过你也不必和师父多礼。我们少阳派以侠义为立派之本,少阳弟子更以行侠仗义为行事之基。那日的事不过举手之劳,师父和我都从没把它放在心上,因此姑娘也切莫在心中记挂了。”罗怀见她还有些犹豫,赶紧将话题岔开,“说来这么巧,难道梁姑娘也是来参加武林大会吗?”
梁曼火速摆摆手:“我哪有那个能力!只是我们掌门下山要来,我便也跟着一起凑热闹了。”
此时,罗怀身后的一位清丽少女忽然上前道:“梁姑娘,久仰大名。在下少阳宋临天。”
梁曼还了一礼:“见过宋姑娘。”
她心里还有些纳闷。怎么就久仰大名了,她也没见过这个人啊。难道是罗怀说的吗?
正想着,罗怀赶忙道:“抱歉抱歉,都怪我没有规矩。梁姑娘,这位是我的同门师姐宋临天,这位是我的师兄,唐北川。师姐,师兄,这位是太初峰的梁曼姑娘。”
梁曼再次与两人见礼。她莫名觉得这两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尤其是那个叫唐北川的,看起来表情非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