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后。
李诏渊面色冷漠胜冰,眼神漠然无情的拿起了那翡翠酒壶,轻声道:
“儿臣改主意了,这杯鸩酒忽然不想让您饮下,而是要等您日日看着,夜夜想着,直到。“
说到这,
李诏渊忽然倾壶,琥珀色酒液泼在青砖地上,然后划出一抹笑意:
“直到您数着时辰等死,如何?“
“。”
殿外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帝后精心描画的远山眉剧烈抖动,镶着东珠的指甲纤手突然扫向案上铜镜。
哗啦——
李诏渊后退半步,看着满地碎片映出巍峨殿顶与无数个扭曲的面容。
慕后浑身颤抖着,一双美眸带着疯狂,尖利的嘶吼混着檀香在殿中回荡:
“混账贱种!你一介卑微贱种竟然敢羞辱本宫!在生死之事上羞辱本宫!”
但说到一半,
这份歇斯底里又戛然而止。
慕后盯着地面碎裂的镜片,纤手轻轻抚向自己如玉白皙的面容,然后低低笑了起来,显得疯癫:
“不对。不对李诏渊,你是不能杀本宫,太子监国数十载,你在朝堂上没有根基,你若杀了本宫,那些皇党重臣都会人人自危,所以你不能杀本宫”
“但总会有这一天。“
“。”慕后。
“母妃还在等儿臣。”
李诏渊转身时大氅带起凛冽寒风,半侧回眸:“如果母后您有胆子的话,便试着自裁吧,如果这样做,兴许才能给儿臣制造一些麻烦,但现在看来您似乎没有这个胆量。
“所以,活在恐惧里吧,慕后。”
第762章共雪(终)
佛堂青烟缭绕,秦妃跪在蒲团上的身影单薄如纸。李诏渊迈进门槛时,正看见母亲将金簪从发间取下。
那支缠丝凤簪他认得,因为母妃儿时总说这是那父皇御赐给她的情物,当初的他深以为然,但如今想来以那位的为人,这应当只是在一夜缠绵后随手的赏赐,可怜她的母亲却一直将其当做珍宝带着。不过从李诏渊记事开始,他的母妃便一直是这样的人,安分守己,事事忍让。
皇子的踏雪入户并未惊扰佛前的秦妃,但却引起一旁侍女们的注意,在她们正欲跪拜行礼之际,李诏渊直接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
而直到这时,秦妃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背后有人到来,她并非是凡人,但修为也算不上高深,自是察觉不到踏雪无声的李诏渊。
下意识回眸,秦妃微卷青丝与高挺的鼻梁透着些许异域的美,帝后总以卑贱论他们母子也有此原因。秦妃是被奴贩从西漠卖至帝安,原本理应被京内某处勾栏青楼收去,但却阴差阳错的被卖入了宫中,只是这位来自西漠的女子却无那边疆的刚烈,反而总有江南水乡的温婉。
所以有时李诏渊偶尔会想,自己的母亲比起宫中贵妃,更应作一名闺秀,甚至是农妇都比处在这无情深宫更幸福。
见到来人乃是自己儿子,一席素白襦裙的秦妃立刻从蒲团上站起了身,一双如月笑眸睁大,闪烁着喜悦的惊喜:
“啊昭渊。”
李诏渊语气柔和:
“母妃,儿臣来了。”
作为当今后宫之中权势最大的妃子,比起那位大炎帝后依旧让天地失色失色的美,秦妃已然韶华不复,但岁月不败美人,纵使不着粉黛,依旧可从眉眼中看出当年的倾国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