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家榕每说上一段话,就要看看罗锐。
江刚把公诉的时间,和对案子的预测,都详细给他们讲了一遍,但听到加害人的辩护律师,准备做无罪辩护时,汪家榕霍然从椅子里站起身来。
就连路远也是脸色大变,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检察官,这怎么可能!”
“这个……”
汪家榕抹着眼泪,道:“就是兰汉文杀的我姐姐,就是他!”
江刚无奈的摇摇头:“没有直接证据,而且也没有杀人动机,而且也没有目击者……”
突然,汪家榕失声喊道:“有!有目击者!”
路远也是眼含热泪,止不住的点头:“我们有目击者!”
江刚和罗锐对视一眼,两人突然看向坐在椅子里小男孩。
在所有乘客的口供中,两岁的小男孩都是烦躁多动,大吵大闹。
但此刻,他却安静的坐在沙里,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没说话,也没动弹。
汪家榕赶紧走过去,抱起小男孩:“波波,给小姨讲,妈妈是怎么死的?”
小男孩低着脑袋,看着手指,没有吱声。
路远也很着急,看着儿子,焦急的道:“儿子,你昨天晚上怎么说的,你再给爸爸讲一遍。”
罗锐从椅子上站起身,江刚也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
路远向两人解释道:“我儿子两岁了都不会讲话,只是偶尔说几个词,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昨天晚上,他说了好几句完整的话,他说……”
路远说到这里,小男孩抬起头来,双眼惶恐的道:“那个人杀了妈妈,戴眼镜的大哥哥杀了妈妈,他杀了妈妈……”
“他杀了妈妈……”
“他杀了妈妈……”
“他杀了妈妈……”
小男孩突然激动起来,在汪家榕怀里不断地扭动着身体,声音尖锐,一边哭,一边喊。
罗锐只觉得全身冷,浑身颤抖。
在这个小男孩最初的记忆里,就是妈妈被杀死的场景,这可能会伴随他的一生。
汪家榕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不断地安慰着孩子。
路远稍微镇定一些,他看向江刚。
“我儿子看到了杀人凶手,他就是目击者!”
江刚叹息一声,为难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孩子才两岁,他的证言是不具备法律效应的。”
路远的声音哽咽:“江检察官,我儿子亲眼看见他妈妈被杀死,难道这也不算,那也不行,我们要到底怎么办才好?难道我前妻就白死了?”
说完,路远坐在沙里,把脸埋进手掌了,呜呜的哭出了声。
汪家榕看向穿着制服的罗锐,哀求道:“罗警官,求求你,一定为我姐姐讨回公道。”
罗锐只觉得心脏被刀搅一般,他无法点头,也没法摇头。
从警以来,他从没遇到过,抓了嫌犯,却还能让嫌犯逍遥法外的案子。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裹挟着他。
以至于,回到县局之后,他在椅子里坐了整整一下午。
七中队的民警都知道他心情不好,没有一个人敢来打扰。
到了下班的时间,李农来了。
他拉来一把椅子,坐在罗锐的办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