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偏头折身,重新看着那趺坐在地上的少年身躯。
“他大概是真的死了,而且是和之前列位先圣一样,连魂魄灵光都未曾在道海之中寄存,彻彻底底的走向了幽寂殒亡的那一面。
唉,说来人生吊诡,他是运用幽泉祭礼的大家,甚至老夫一度怀疑幽泉祭礼的符阵便是他创作而出的。
连带着他的行事风格也是这样鬼魅隐秘。
但偏偏,最后却死在了神魂的灰飞烟灭上面,什么都没能留下来。”
除却少年教主被再度认证的殒亡。
曾先生像是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又什么都说了。
倘若没有入伙一起干大事儿的心思,他又何必再如此仔细的言说少年教主的死亡?
于是,顾清寒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更甚。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们。
曾先生顿了顿,似是在咂摸着这个字眼。
“你的大体思路没什么错,所谓李代桃僵,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呈现在外,而我隐匿在一旁,帮你查缺补漏,及时弥补遗憾。
如此行事,以揣摩人心为主,话术与骗术为辅,然后一点点儿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但是从最一开始,你我便需得做好重重备案,以应对诸多不同的导向。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如果非得有人要来见少年教主呢?
不一定是对你我起疑,备不住便有非得让教主出面的事情,非他不可的事情。
咱们不能在这样的事情上面露馅。
解决的思路也比较简单,毕竟教主行事太过于隐秘了些,这种神秘风格也给了你我操作的空间。
无非是以幽泉祭礼引人魂魄入主躯壳来伪装而已。
可幽泉祭礼我没什么问题,让我完全抛弃自我风格伪装成另外一个人,我做不来。
但是,我认识一个精通此道的故友……”
有些话无需说的太明白。
顾清寒顷刻间便洞悉了曾先生在欲言又止之间的留白。
想想他昔日投诚圣教之前是什么身份吧,那所谓故友是什么样的出身自然便不言而喻。
而联想到此刻州府中,明面上已经不存在有昔日天都道院的“余孽”了。
此人隐匿伪装的能力,便也足见强悍!
果然精通此道。
于是,顾清寒的笑容更甚。
“曾先生,这回,该你赌一赌了。”
闻言,黑袍老者仍旧维持着原本欲言又止的姿态好一阵。
片刻后,他方才忽地一抬头,脸上露出了感慨的笑容。
“果然,我已经老了,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心思坚韧了。”
说着,黑袍老者这才一抚臂铠。光屏弹起来的顷刻间,他苍老的声音说不出的忐忑与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