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山根信诚是个不太沉得住气的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势汹汹的站起身来,冲动的吼道:“让我来会会支那人吧!”
坪井航三抬头看了看他激动的背影,没有说话。的确也需要打打看了,要这些骄傲的陆军将领们理解对方海军舰队的强大,实在有些困难。至于那些将要牺牲的生命,死就死吧,反正早晚也是要死。坪井航三心中一片悲凉。
“大山岩!”山根信诚杀气腾腾的冲到指挥部门口吼道:“给我派一个联队,探探支那人的实力去!”
“嗨!”第二旅团长大山岩差不多是跳了起来,扶了扶头上的军帽,端端正正的向山根信诚行了个礼,转身就出去了。
“松田三郎。”大山岩冲到自己的旅团部,吼叫道:“集合你的步兵旅,给我狠狠地教训教训支那人。”
“不!”一旁的西宽二郎跳了起来道:“请大山旅团长派我去!”
大山岩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个今年刚满四十岁的家伙,这家伙曾经担任过参谋本部第一局局长,和京畿近卫师团的旅团长,这次出兵,自动请缨主动申请降级也要参加对支那的战争,原本自己还防备着这个家伙来抢夺自己的军功,现在看来,这家伙对自己还是很服从的,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西宽中佐,坐下,我知道你原是鹿儿岛出身,你的父亲乃是西太郎兵卫藩士,九州是你的家乡,你想在家乡证明自己。”
西宽二郎胸口挺得很高,有些挑衅的看着松田三郎。
“但是西宽君,你要知道,这次我们不能光凭勇敢。听我命令,西宽二郎随旅团部准备掩护师团主力撤退。松田三郎照原命令执行!”
四十五岁的步兵旅旅长松田三郎,庄重的起身整了整军装,恭敬的弯腰鞠躬道:“嗨!”转身又向西宽二郎鞠了一躬,然后才转头出门下达命令,时间不大,他的步兵旅就在城内集结完毕,年轻的士兵们激动地呼吸着,手中炽热的钢枪上,不时滴落士兵的汗水,发出嗤的一声,转瞬蒸发,只留下斑斑印迹,如同绚丽绽放的樱花。
“平野仪一小队,出十个人,从西门出城,举白旗。立即出动。”
一阵尴尬的沉默,平野仪一颤抖着身体,脸胀的通红,半晌之后怒吼道:“不明白!旅长阁下!”
松田三郎嘴巴嘟囔了一句,右手啪的抽在平野仪一的嘴巴上,“八嘎,你敢不服从我吗?”
“不敢,旅长阁下。但是平野仪一身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宁可战死也绝不举白旗。”平野仪一重重的吐出一口血色唾沫回答道。
松田三郎愤怒的扬起指挥刀,想了想又重重的放下,怒吼道:“大日本不需要你这种死脑筋的指挥官!平野仪一小队现在由我直接指挥。前排,出列!”
前排几个步兵几乎要哭出来,松田三郎重重的将几个红着眼睛的年轻人踹倒在地,发布命令道:“你们,举白旗出降,不准洗脸,留着泪痕,出城要求支那人受降书!”
“嗨!”
“其余人……”松田三郎抽出指挥刀掷在地下,扭开自己的军服纽扣道:“松田步兵旅剩余的勇士门,跟着我,脱掉军装,换上平民装,十分钟后检查,谁没有脱掉的,即刻枪毙!”
一旅的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他们的指挥官想干什么,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旅长褪去自己的征衣。
二十分钟后,离最后通牒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中国海军的军舰已经停止了炮击,静静的漂浮在海上,炮口对准着三公里外的长崎城。补给船靠港驻泊,岸上的煤炭储藏比较多,淡水也很丰富。由于撤退的慌乱,日本人甚至还留下相当多的食品原料,这些都可以拿过来用,只是林泰曾下了死命令,岸上水和食物都不得擅食,更不允许用来做原料,以防日本人下毒。所以,食物就没用了,紫菜胡萝卜什么的,扔了一地,淡水倒是好东西,舰队的锅炉用得着。
“看,白旗,是日本人打出的白旗!”眼尖的水兵们远远望见远方的小队列欢呼起来。林泰曾等人纷纷拿起望远镜向东方看去。只见长崎城的西城门外,十几个人的小队列举着白旗向外走来,依稀似乎还能看见那些人似乎还哭过。与此同时,天上的侦察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视线纷纷被这激动人心的一幕所吸引,竟然忽略了城内四千多名有组织的平民开始向南北方向运动,而城内的大规模兵力集结,也正在进行中。
“日本人投降了!日本人投降了!”
地面上,从扬天号上走出一列小队,带头的正是蒋介石。日本人的小队停在蒋介石面前,将头深深的埋下去,双手捧着自己的枪支,交给了蒋介石带领的卫兵们。
“有诈!”林泰曾举着望远镜的手颤抖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脱口而出。
蒋介石他们当然无从得知,对面领头的是一个叫山本健夫的少佐,深深向蒋介石鞠躬道:“请天兵受降,请务必再给城内两个小时,否则真的容易引起哗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