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说得没错,这座军营的规模确实不大,面积估计不到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都设置了一人多高的铁丝网,五门小口径轮载大炮整齐的停放在军营的铁栅门一侧。约莫十五六顶绿色军用帐篷错落有致的散缀在军营里面。四个角落里堆积着用帆布盖压着的油桶,还有堆叠成山的木箱和破旧废弃的衣物。三所大小参差不齐的木屋分别占据着军营左,中,右三处位置,其中最小的那座木屋还亮着昏暗的灯光,为死气沉沉的雨夜平添了一丝生气。
尖刀吞了吞唾液,轻轻舒展了一下有些僵木的腿脚,继续留意着军营里的动静。
军营的四个方向还高高的耸立着四个用于瞭望的木架塔楼。四个塔楼上各架设一台加特林轻型机枪,南面的塔楼正好与尖刀所处的山坡形成一条对角线,如果他一不留神被敌人发现的话,光塔楼上的那挺机枪就有足够的火力封锁住这条低矮的山坡,密集的枪弹足以把他射成血筛子。
幸好现在是冷雨凄风的黑夜,能见度本就不好,他又隐藏在灌木丛里,用伪装披风覆盖着整个身形,望远镜的镜头透过草叶的缝隙向外观察,即使不断有闪电划过夜空,也极难因镜头反光而败露行迹。
在四座塔楼面前,尖刀已经不敢像刚才那样快速移动,他象蚯蚓一样的蠕动着向前再推移了四五米,此时他已经能清楚的看到对面那个瞭望楼上哨兵的一举一动。那个哨兵背靠着塔楼支柱,盔式帽一垂一垂的,似乎那个哨兵已经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几年前尖锋部队就曾突袭过东南亚的法军,尖刀心里清楚,就算是这些家伙在打磕睡,自己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长期征战,他们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无论有没有人把风,休眠时也都是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几乎没有酣畅入睡过,只要有那么一丝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马警觉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战斗状态。
据了解,这种睡得快,警醒得更快的休眠习惯已在法军中非常普遍,何况眼前这些警卫军人军事素质更是超出普通军人许多。当然,这也应该是任何军队的作战士兵所必需具备的,最基本的军事素质。
情报上显示得没错,这座军营是英法联军的一处后勤补给站。这里毗邻两山地区,又处在小莫林河之上,非常便于前沿阵地随时取用补充弹药,粮草和油料。在法军方面像这样隐蔽的后勤补给站恐怕还有很多,看样子顽固的法国人是作足了功课,要跟德国人长期耗下去了。
放下望远镜,尖刀皱起了眉头,这座军营的防御体系几乎无懈可击,要想从这里营救出目标无异于是从虎嘴里掏肉。
此时的雨势已经下了许多,但绵绵的细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丝毫没有停滞的迹象。
一阵透骨的冷风袭来,尖刀忍不住机打了几个寒战,本能的磕了两下牙巴,下意识的蜷缩着身躯,把身上的伪装披风裹得更紧,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已凝固。
他使劲咬了咬牙,微微的把缩蜷的身子舒展开来,深呼吸一口气,抽缩了几下紧绷的肌肉,算是舒活了一下子筋骨。低头看了看军用手表,哎呀!已经凌晨1点钟了,时间过得他妈真快。
尖刀捶了捶额头,平心静气的揣摩起敌情来,那涂满伪装色的脸庞冷峻得酷似一块寒冰,两只墨黑而澄彻的眸子透过望远镜,直勾勾的盯视着山岭下的军营。
这个时候,他脑海里的思绪就如同海潮那般的汹涌澎湃。
现在的最大问题在于尚还不清楚目标被关押的具体位置。
他现在真有些悔恨自己刚才为何不能留下一个活口拷问一下,兴许能有所收获。但问题是刚才那三个哨兵全都是老兵油子,狡猾得很,况且在那种危急情况下他根本没有生擒的把握。
然而……
帝国安全局从法军电码里破译出来的情报真的可靠吗?
邵礼卓就一定被敌人关押在这个后勤补给站里吗?
抑或……
如果目标已被敌人杀害或是转移怎么办?
如果万一情报失误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假如这是敌人的一石二鸟之计那不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其实早在出发前,尖刀就有这些疑虑,但是他不能说出自己的疑虑,甚至不能纵容自己去怀疑。因为他手下带的是一支比钢铁还要坚定的部队。
时间一分一秒的从他身边溜走,丝毫没有等待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