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沉默了一会,最终,那个文院长竟对眼前的威胁熟视无睹,然后还轻笑一声放松地躺到了老板椅上。
“这事……”
“说来可就话长了……”
“不过给你们说说也无妨!”
先是拿出了一根香烟点燃后夹着指间,接着,看到围着他的几人不阻止,在烟雾缭绕中,他才缓缓开口,眼神阴郁而恍惚地回忆了起来:
“二十多年前,那时,二十来岁的才我刚毕业……”
“当我成功入职,当晚穿着白大褂走进这家医院时,说真的,那时候的我眼里还是有光的,还是相信医德和所谓的正义?”
说到这里,他突然扯了扯嘴角,眼神和笑容里全都是那种讽刺和不屑。
“在一开始……”
“我以为我能救人,能救死扶伤,能改变些什么,现在想来……”
“呵,还真是天真。”
说着,他开始低头盯着烟灰缸,捏着香烟的指节微微发白,随即冷笑一声,将那烟灰抖落。
“后来没几年……”
“我母亲病重,肾衰,需要换肾,我第一时间安排她进入了我负责的病房,毕竟在医院里,我可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
“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可太多了,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
“可足足等了两三年,我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肾源。”
“毕竟,那高昂的费用和稀少的肾源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医生所能解决的,而她那病情更是将彼此都给折腾得不轻……她每天都在忍受病痛,而我则每天都被沉重的医疗费和繁重的工作给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例‘特殊病例’……”
“一个年轻的女学生,车祸送进来的,本来应该抢救一下,可她的器官……‘恰好’和某位不得了的人物相匹配。”
“然后,呵!她脑死亡了……”
说到这里,他难得地沉默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恢复过来,然后继续摇摇头说道:
“当时我非常震惊和愤怒,并第一时间去找到了我们的院长。”
“然而……”
“当时,她却拍着我的肩说——‘小文啊,医院需要运转,有些事情,是注定没法改变的’。”
他模仿着他那当年的那院长的语气并尽可能的温柔地说着,但眼神和表情却逐渐扭曲起来。
“当时,我很愤怒,很惊恐、很想要反抗,也更想要揭发她!”
“然而……”
“当她说,她会解决我母亲的肾源问题,还会减免所有的医疗费后,我沉默了。”
“毕竟当时我已经在医院里打滚了好些年,不再是那种只会嚷嚷正义和公平的愣头青了,在事关自己的利益,且还关系到自己的母亲病情,我能怎么办呢?”
说着,他突然掐灭烟头,指腹狠狠碾过那一点火星。
“还好,她是个守信用的……”
“没多久……”
“一个被宣称‘脑死亡’且和我母亲匹配的年轻病人被推进了我的手术室,虽然我知道那人和肾源的程序有大问题,虽然我知道对方让我主刀是个什么意思,但看到手术室里的那些眼神冰冷的医护后,我最终还是妥协了。”
“后来……”
“我成了她的‘得意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