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此刻抱著淩谦流泪的,是妈妈。
再怎麼渴望,他也没有资格越过妈妈的位置,去感受淩谦的体温。
虽然,如饥渴到极点的人一样,时时刻刻盼望著那熟悉的温暖。
还有,笑容。
只是这一刻,淩谦看向他的目光,并没有记忆中的激烈热情。
淩卫无来由地感到不安。
"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讷讷地把手收回去,淩卫尽量没有流露出失落,低声问。
"淩谦,你还认得他吗?"淩夫人也想从儿子这里确认限制介入的效果。
"妈妈你这说的什麼话?我当然认得,他是哥哥。"淩谦好不容易从淩夫人没完没了的拥抱中脱身,顺手拿过白色枕巾,当成手帕给淩夫人擦眼角的泪痕。
藉著这个动作,把目光从淩卫身上移开,落到房间对面的墙壁上。
怎麼搞的?
心情很不好。
烦躁,好烦躁!
一看见这张脸,一接触到他的气息,就烦躁到想拽著头发去撞墙。
像在平地上走著走著,毫无预兆地一脚踏空。
像平生最爱吃红烧肉的人,看见面前端上了一份热腾腾的红烧肉,吃到嘴里,却是苦涩的煮烂了的中药渣。
怎麼搞的!
视线接触到哥哥的那一瞬,心脏蓦地膨胀,却在即将急速跳跃的前一刻,有一只奇怪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心脏,阻止它的跳跃。
反正,就是一整个不爽!
看见这家夥就不爽!
"淩谦……"淩卫不知所措地站著,忍不住开口。
淩谦视线转过来,扫了他一眼,彷佛看到了什麼让他不高兴的东西,霍地把目光再次移开。
讨厌。
干嘛这样一脸可怜兮兮地看著我?我又没有虐待你。
这种无辜的脸,让人肠子纠结。
真是讨厌!
为什麼……比刚才更不舒服了?
淩谦像风一样不羁的个性,最厌烦幽微曲折的心事,但是一接触到那个名分上的哥哥,各种莫名其妙的难受就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而且是无法解释的难受。
他下意识想甩开这些不受欢迎的感觉,看向另一个脚步声的来源,忽然咦了一声,"你什麼时候醒的?"
淩涵怔了一下,几乎是立即明白过来。
淩谦是在出发前制作了记忆档案,所以这个复制人的脑子里,只保留著出发前的记忆,那时候,大家还以为淩涵被极限审问弄得昏迷不醒了。
"知道今天是哪一天吗?"淩涵不答反问。
淩卫和淩夫人大吃一惊,同时喝止起来,"淩涵!"
"妈妈,哥哥,他总要知道的。"淩涵眉毛都不动一根地说。
"可是也犯不著现在就说呀,他才刚刚醒过来,等他的身体恢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