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梁怔住:“祖父莫非察觉他已有苗头?”
“不。”严颂缓缓摇头:“我只是再假设我是他。
“当初之所以拉拢他,是因为陆家的实力,也因为他的确非池中之物。
“没有我,假以时日他同样有资格进入内阁。而如果将我一举击倒,那他就会是首辅的最佳人选!
“哪怕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当下之时,你说这个险,我能冒吗?”
严梁凝眉:“原来如此。”
“与其在这个时候用陆阶,你倒还不如加快速度,即刻送封信去东南给胡玉成!”
严颂忽然沉声,又走到案后提起了笔。“关键时刻,胡玉成会比他更有用!”
严梁上前:“胡玉成的确是一股强大力量,可当下之时,就要动用到他吗?”
“你父亲至今没有查出沈家的深浅,我们尚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后招,得未雨绸缪!等要用到时再动用,那就已经晚了!”严颂将快速写好了的信交给他,“你父亲吃亏就吃亏在过于自大,现在我们得加速亡羊补牢!”
严梁匆忙之中把信看过,信服地点下了头。
……
陆璎陪着严夫人坐在上房外间的厅堂里,哪里敢走远?两人不时地探头打量院内,心下没有一刻安宁。
门外细雨密密地击打着芭蕉,就跟严夫人的沉息一样密集,陆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除了探头打量,就只有神思恍惚地望着雨幕。
第344章打肿了脸
如果说日间陆璎对当下事态还抱有期待,自打李嬷嬷借着送茶水的丫鬟得知严述自己面对这窘况都已束手无策,她就完全不这么想了。
严家的风光她从小看到大,就没有不羡慕的。这样的风光,也是除了皇帝之外,她再也未曾在别处见过的!
天下各处的宗室每每进京,都要找各种路子给严府送孝敬,才能拿到属于自己的年例,在严府混的开的,年例到手就顺,混不开的,当年能够发放下来就不错了,多的是到手只剩两三成,还要拖欠到第二年的!
他们手腕强势如斯,如今却被锦衣司抓着下了囹圄!
陆璎也知道只要严颂还当着首辅,严述就一定死不了!
可终究有人做到了把严述就送入狱的这一步,而这会不会就意味着一个开始呢?
“渠儿,祖父怎么说?”
陆璎的心情正幽暗如这雨夜,面前的严夫人已经站了起来。原来严渠已经先出来了。
母子俩好像没有看到她这个人,已经相互说着话离去。
陆璎也想去,可她插不进去。
没有人想到要等她。
她只有留在原地,等候着后走出来的严梁。严梁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璎看着他身后:“我担心父亲,想听听消息。”
严梁哦了一声。
陆璎道:“你们是在防备我吗?刚才为什么要让我避开?”
严梁把手上的信塞入怀:“你想多了。”
“是么?”陆璎抬头,“是我想多了,还是你们做的太明显了?难道我不是严家人,没资格知道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