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不是我的父母,我不能太过于贪心,胡姑姑,麻烦您和阿姐说嫁妆我不能收。”薛含桃很不好意思,指着那顶头冠,脸颊浮上一层粉红,“我可以要阿姐的添妆,这个就足够了。”
“这……”胡茵儿意外地不知如何回答,看向身边的何内侍。
何焕此时还在观察薛含桃住着的小院,内心的惊讶可谓是铺天盖地,真是想不到,薛贵妃的妹妹,未来天子的姨母,崔世子的未婚妻就住这样的房子?
两间大屋,一间厨房,一目了然的院子,简陋的摆设,就这?
有宫人说这位薛娘子十分淳朴,当时他还不以为意,权势富贵侵蚀之下还有哪个人可以保持初心,现在来看居然是真的!
“薛娘子,您是贵妃娘娘的妹妹,陛下也说不能怠慢了您,几件东西而已,如何就能说贪心了。”何焕接收到胡茵儿的视线,笑着解释了这也是德昌帝的意思。
“是啊,贵妃娘娘知道您之前受的委屈,同陛下说过,若不是于礼不合,陛下还想封给您一个乡君的名号。”胡茵儿暗示薛贵妃已经向德昌帝哭诉过,薛含桃若是不接岂不是不识好歹。
薛含桃听懂了,脸颊的红色反而变淡,嘴唇也发白,“阿姐对我很好,那,就这一箱东西留下来,再多,我会寝食难安,做梦都不踏实。”
女子为了帮衬娘家的妹妹,朝夫家哭诉,总是委屈的。
她拿什么来偿还阿姐。
薛含桃隐晦地表达了这个意思,听得人纷纷一愣。见多识广的何内侍也没了声音,贵妃娘娘委屈,她怎么会委屈呢?不过这样的话传到娘娘和陛下耳中,说不得会有意外的结果,就是他猛然一听,也不免对眼前的小姑娘生出好感。
“薛娘子的话我等会向陛下和贵妃娘娘转达,还有一事,之前戕害薛娘子的罪人经由刑部审过,如今已有了结果。”何焕告诉薛含桃刘县令因为牵扯进一桩大案罪大恶极被判择日斩首,“太、祖皇帝打得天下时交代不得斩杀文人,贵妃娘娘实在气愤,陛下就特批了这个例子。”
“斩首,”薛含桃想到了被洪水冲垮的堤坝还有许
多死在水中的面孔,点头,“他该死!”
怎么不该死?害死了那么多人,就因为是个读书人便可以免罪,没得这样的道理。
“大人,那刘县令的儿女?”她想知道自己状告刘小姐的最后结果。
“罪人刘氏之子女数罪并罚,判绞首,比起他们的父亲还算得了一个全尸。”
“也死了,”薛含桃喃喃低语,“诬陷加上掳卖按照律法怎么判呢?”
何焕听到了她的话,扬了扬眉毛,“罪不至死,大概是刺配充军。但那罪人刘氏的子女可不只害过薛娘子一个人,罪上加罪,死得其所。”
闻言,薛含桃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表示自己明白了。
“话到这里,那我等就回宫了。至于之后的各种礼节,宫里还会来人指点,薛娘子照着做就是。”
薛含桃赶紧向他们道谢,出院门时,胡姑姑往她的手中放了一个锦囊,“这是贵妃娘娘交代奴婢给薛娘子的,薛娘子千万不要忘记娘娘永远是您的依靠。比起那定国公府的崔世子,要奴婢说还是姐妹亲情更加真实。”
她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薛含桃愣了一下,打开锦囊发现里面是一张地契和一张房契,地址刚好是她居住的这处小院。
阿姐把这里买下来送给她了。
薛含桃垂头,自己的荷包里面有一块玉佩,已经放了两天。
“另外,薛娘子,关于您父亲的那位学生,娘娘也使奴婢告诉您。他将一辈子再无法获得功名,因为失去监生的身份,名声扫地,已经被人赶出京城了。”
“嗯,帮我谢谢阿姐。”闻言,薛含桃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这是对宋熹最狠的处罚。
也同样知道,阿姐需要她的回报。
她得保护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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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您快过来试试这件嫁衣,我就说宫里一定会备着的。”等这些人走了以后,果儿的兴致变得高昂起来,撺掇着薛含桃试一试做好的嫁衣。
她走过去看,出乎意料,嫁衣竟不是她以为的鲜红色,而是端正的深绿色。
上面绣着珍珠和宝石,很漂亮,很华丽,薛含桃压根不敢伸手去摸,怕自己的手指太粗,给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