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翻开古籍,指向一段文字:“南疆秘术记载,永劫蛊确实需要火灵芝、雪莲和鲛人泪,但最后一步……”
她顿了顿,抬头看着谢昭愿,缓缓道:“需要一人服下此药,再将其心血渡给中蛊者。”
谢昭愿的视线落在那行小字上,手指轻轻划过这八个字,纸张粗糙的触感仿佛灼伤了指尖。
“命血相融,以命易命”,原来楚鸣说的没错。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谢昭愿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萨仁沉默地摇头,从药柜中取出一只瓷瓶:“这是我按照古籍配制的药引,与鲛人泪一同服下,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服药者的心血会具备解毒功效。但……”
她没再说下去。
谢昭愿接过瓷瓶,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南疆雨夜中秦安澜的手。
她小心地将瓷瓶和鲛人泪一起收入怀中,抬头时已恢复了平静:“此事还请萨仁姑娘保密。”
萨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离开药房,谢昭愿没有回宴席,而是独自登上城楼。
夜风拂过她的面颊,带着深冬的寒意。
远处宫殿灯火辉煌,隐约还能听到欢庆的乐声。
她取出怀中的瓷瓶和木匣,在月光下细细端详。
鲛人泪泛着幽幽蓝光,像是深海中的眼睛注视着她。十二个时辰……足够她安排好一切了。
“原来你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昭愿慌忙将东西塞回怀中,转身时秦安澜已站在她面前。
月光洒在他那颀长的身躯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他解下了蒙眼的黑布,那双灰暗的眼眸在夜色中竟似有微光流转。
“宴会太闷,出来透透气。”谢昭愿微微一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
秦安澜走近一步,眉头微蹙:“你最近有心事。”
谢昭愿心头一颤,强笑道:“哪有什么心事,只是……想到你眼睛的事还没完全解决,有些着急。”
秦安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他的手掌温热,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茧,触感熟悉而令人安心。
“我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一些光影了。”他轻声道,“萨仁说,这是好转的迹象。”
谢昭愿鼻尖一酸,急忙低下头掩饰瞬间湿润的眼眶:“那……那太好了。”
秦安澜的手滑到她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
皎洁的月光下,他的神情格外柔和:“阿愿,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刺入谢昭愿的心脏。
“当然。”她微微点头,笑容中多了一丝坦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像是下了每种决心。
一阵风吹过,卷起谢昭愿的发丝。
秦安澜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不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谢昭愿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情,却又痛恨自己的欺骗,轻声说:“回去吧,夜里风大。”
秦安澜点了点头,却仍站在原地没动。
谢昭愿知道他在等她先行,这是他失明后养成的习惯。她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听着身后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