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隐在黑暗里,无声无息。
跪着的便是赵王,她心一定,万千话只滞为一句,“是,母皇,儿臣愿戴罪立功。”
她被人压了下去。
一旁光线这才亮了些,气氛有所松动。
上面那人起身,衣衫还有些湿,长剑碰撞着座椅,砰的一声响,观其所在之人,竟全是整装束发连夜奔赶来此。
各个气质沉肃。
谁也不知道,高丽使者仍在京中,可这大唐的权力顶尖的上的人,却兴夜奔至此。
她走着,后面的人也动了起来,跟着。
“太女与明王作何?”
“回陛下,太女与明王俱在京中陪高丽之使,再有月余忽耶城他们便要离京了,许是筹备此事。”
前面那人点了点头,良久,才又问,“卢卿看此事如何?”
一语重大,他弯身恭敬,“臣不敢擅加揣测,此事需京中查断。”
再无话,这夜于他们是个站在冰尖上的夜晚。
卢大郎骑马赶至此,也是凉意满身,直到回了住所被那火光照着,还是未添一分温热。
此事,却从内心寒凉。
“郎君,可要服茶,热水已添好,六郎在书房等郎君。”
“来了多少时候?”
侍女拿过她衣衫,再换上另一件便衣,“六郎一更天便到了,如今已是三更天。”
他点点头,去了书房。
院落,青石板上草出了个小尖便被割掉,今月很亮,屋内许是因这个缘故未点一灯,卢大郎到时,对这黑黑的一片一怔愣,随即在那株枣树下正见一人影,一笑,撩袍进入。
“你来倒好,替我赏花来了。”
他笑,也来至树下,上面一些嫩芽,更多的是干黑的枝条,在夜色里舒展,看着这枣树,他叹了口气。
“阿哥何故叹气?”对方好似一无所知,甚是不解,如今还问着这话,道,“我看阿哥这枣树,倒想起了一人,在那里,我也见过一株枣树。”
他轻一笑,转过身来,便是卢六郎。
卢大朗没管这话,苦笑一声,“你还说这呢?此番怕是你那去军的打算也不得成了,亏你还百般算计,大姑与我这里商讨了也不知多少次,阿耶那里还没见过一面,此事竟就这么罢了。”
对方没说话,案上有酒,他斟了一杯,继续道,“此次太女与明王怕是要遭一番了,如此大事,怎会至于此,她们以往争归争,可还没存过此心。”
“赵王陛下如何处置?”对方这才问。
“唉,送去高丽做质子了。”卢大郎起身,摇头,“这事本于她无关,可竟连她也牵涉进去——”
“半数的衣资竟说没就没!”
这事说来不敢令人相信,前年两王奉圣命督造十万件兵衣,也有改衣制试行的缘故,此事不大,只是若干朝政中的一件。
事关军中,两王奉命暗行,于去年年初将衣悉数做成,在幽州归库,知情人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高丽之事乃国之大事,怎敢有疏忽!
可今年他再奉命来此暗点兵物,竟发现十万件的冬衣只余五万件!
惊慌之下,回了京禀报。
圣上大怒,年末征兵,欲已小试高丽,可如今,竟出了这岔子!
到底是明王还是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