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道:“是令尊告诉我的。”
“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崔令仪那一瞬间想到,崔尚书不会真的是她导师穿越过来的吧?
但这想法飘忽一瞬,她把目光又落在谢珩身上。他正热切地盼望着她的回答,她或许此前从来没想过要成家,但是在这一瞬间,她想,她可能真的愿意跟他在一起。
所以她道:“那我们可以试一试。”
虽然一上来就成婚,她可能没有什么试错的机会,但是她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若尝试过,失败了,也算她在这一时代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若是成功了,那不是更好么。
她道:“但我要跟你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倘若我死了,你绝不可以自刎。”
谢珩不解。
“你要跟我在一起,就必须听我的。”她道,“倘若有朝一日我死了,你不能追随我而去。请你一定要活到自己寿终正寝,否则即便你下去了,我也不会见你。”
许久,他应:“好。”
崔令仪满意地笑了。
“那剩下的两个条件呢?”他又问。
崔令仪道:“我还没有想到。”
“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她迈开脚步向前走,随着这一夜心声的吐露,她脚步都轻快起来。谢珩的话灌得她脑袋现在晕乎乎的,手和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怎么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
她暗自嘲笑了自己一下,但是仰起头她看见谢珩。
她想起自己曾经拉过他的手,搂过他的腰。
她的脸忽地就红了,往常觉得没有什么、无所谓怎样的事情,现在让她情不自禁感到心神激荡。这种激荡在与他共乘一骑的时候不曾有,在拉他的手的时候也不曾有,甚至在陛下金口玉言许婚的时候都不曾有。
恋爱果然只会发生在它该发生那一刻,而在它发生后,前边的一切都会作为甜蜜的佐证,作为在公事公办的背景下抠糖衣吃的片段。
她走在他身前,回家的路仿佛变得很短很短,短到两个人都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她的家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她依依不舍地仰头看着他,他轻快地在她耳边说:“我明日再来看你。”
“我们来日方长。”他承诺道。
崔令仪道:“那好吧。只是明天见面不要再给我带吃的了。”
“为什么?”他问。
“我这几日被你喂胖了一圈。”她抱怨道,“再吃下去,嫁衣我就该穿不下了,总不能到时候重做吧?”
“重做又怎样,一件衣服而已。”他不以为意。
“你不知道那衣服做起来多费神……”她正要跟他倾诉嫁衣针脚的复杂,却猝不及防,看见徘徊在崔府门前的一人。她跟谢珩对视一眼,目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