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没有注意到,可能是车翻倒后划伤的:“没事,我去找找有没有碘伏,酒店里应该有紧急药箱,你的伤口需要清理干净。”
“我找过了。”白泽安知道宋易担心妹妹,耐心地说:“紧急药箱里的碘伏被其他人用光了,只找到了一点药棉和纱布。”
可宋易执着地说:“我再去找找。”然后起身快步走了。
白泽安有几秒钟觉得宋易很不信任他。
“你别多心,他对谁都不信任。”宋斐然叹气说:“他照顾习惯我了,我的事他总要亲力亲为才放心。”
宋易对她的每任玩伴都不信任,他总觉得除了他没人能照顾好她,就连她的衣服他都要自己洗。
白泽安笑了笑说:“他是个好哥哥。”他想起平时和宋斐然开会,她身边总会跟着宋易,她的饮食全由宋易负责,她的口味、她的习惯,宋易比她的助理更了解她:“这样的台风天,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先来接你。”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吊儿郎当的弟弟:“如果是我弟弟,他只会关好门窗让我自求多福。”
宋斐然也笑了,有些无奈地说:“我哥……和常人的脑回路不太一样。”
宋易才做人没几年,他可能对人类身体的脆弱一无所知。
有时候宋斐然甚至觉得,宋易不怕死,不理解死亡,他认为系统就是为了宿主而存在的。
这也让她很苦恼,她希望宋易享受他自己的新生命,新世界。
没想到,宋易真的带回来了碘酒和云南白药。
他蹲下身重新为宋斐然消毒伤口。
白泽安都惊了,问他:“这些是在哪里找到的?”
“后厨里的休息室。”宋易没抬头,借着光清理她的伤口,眉头皱紧,这么深怎么还说不深?
他心里对白泽安的印象也一落千丈,白泽安这样优越家庭的继承人怎么可能会照顾别人?既没有办法保护她不受伤,又没有办法在糟糕的环境下照顾好她。
这么大个酒店,一定不止前台才有医药箱,员工的工作间、厨房的休息室……想要找碘伏这种常用的东西怎么可能找不到?
“要打破伤风。”宋易包好伤口,捂着她的脚抬头对她说:“等台风停了,我们就近找地方打破伤风。”
“没那么严重。”宋斐然想抽回脚。
但他略微用力捂着她冰冷的脚踝,又说:“要打的。”
他的语气温柔到令白泽安惊讶,只是很执着。
宋斐然听着哐哐的风雨声说:“24小时内台风都不一定停。”
宋易没有再说话。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条薄棉被,拆掉了被套,替宋斐然裹住膝盖一下保暖,又在自己腿上垫了干净的枕头,让宋斐然枕在他的膝上休息。
白泽安只好挪到一边坐,他的目光时不时掠过宋斐然,看见她很安然地闭眼躺在宋易膝上,宋易的手在轻轻替她揉后颈。
乱糟糟的声音里,他听见宋易在低声问宋斐然:“头还疼吗?饿吗?冷不冷?”
宋易伸手握了握宋斐然的手。
宋斐然睡意惺忪地说:“脚冷。”
昏暗中,白泽安看见宋易将手伸进了包裹着宋斐然双腿的被子里,像是在握她的脚。
他听见宋易很轻的说:“有好点吗?”
宋斐然那么自然的、带着鼻音的“嗯”了一声。
白泽安侧过脸去在黑暗中轻轻皱眉,他感到困惑,如果他记得没错,宋斐然和宋易应该没有血缘关系。
是宋易的父母领养了宋斐然,他们做兄妹也才几年?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可以这么亲密吗?
是他多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