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看着夕阳垂落,淡然道,“换是换了,却消耗本源。显着身子康泰。”
他边说边指着自己的灵台,“但神魂受损,胎光衰弱。不抵外邪,心神生变。一人可生作二心乎?不可主事。再不可劳心,徒有寿数。”
季通听后愣了下,好奇地问,“那些门阀贵人可都这么干呢……”
杨暮客撇嘴一笑,“所以这些门阀都是外强中干。你瞧那司南郡的乔氏,一家豪门,不也说倒就倒。激烈的变革不远了。”
季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杨暮客独自一人走远了,放空心神。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又臭贫什么大道理。
似是应对杨暮客的话。
不远处有些闹腾。
边境防备松懈,竟然让许多流民穿过了疆界。这些流民非法滞留,带来了恶疾。
边军一路追赶,把一伙黑矮子追到了官道之上。
杨暮客实在看不得光天化日之下血流成河,掉个腚往回走。
一夜安静。
阴司游神背着小幡穿梭在山峦里,拿着小布袋将那些外域枉死之魂尽数收走。若是嘴馋了,还提起一个大口吞下。
来日天明,一行人继续出发向东走。
此路开始,皆是下坡。水声更响了,空气中弥漫着腥味。
一条巨大的吊桥横穿了一汪海子。
礼官祝芳指着海子说道,“此湖乃是我汉朝东边最大的湖泊,名叫密根湖。相传上古多鼍龙,如今却不知去向。”
一行人上了桥,桥上限速。祝芳策马在一旁并行,陪着坐在车外的杨暮客聊天。
俩人聊到了汉朝的支柱产业。
祝芳言说,汉朝研修观星之术,算法精密。遂多精工偃术造物,与冀朝那工造器械侧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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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器物外售利润丰厚,又地处高原,光照充沛,粮食产出远超所需。可谓是中州最为丰腴之地。
季通听后插嘴问,“我坊间听闻……你汉朝一文便可食好肉。肉食门店又需向门阀加盟才可开张,加盟费用着实不菲。商税高,工人薪资亦是报酬丰厚。啧,湿他母,这些门阀不是做亏本生意么?”
噗嗤,杨暮客笑了。
祝芳张着嘴不晓得如何作答。
杨暮客这时打哈哈道,“你这夯货,乱嚼什么舌头。人家门阀大慈大悲,又岂是你口中的蠢货?没听祝芳官人说么,这偃术造物利润丰厚!养活些工人自是不在话下。”
季通嗨了声,“是小的眼光浅显了。祝大人莫怪,莫怪。”
桥还没过一半,祝芳黑着一张脸再没说话。
杨暮客乐得清静,闭眼晒起了太阳。
正午在桥上边道停车歇息,饭后季通与杨暮客说悄悄话。
“少爷,那些门阀当真那么好心,养着工人?”
杨暮客抬眼看他,“怎么,还没琢磨出来其中意味?”
季通憨笑,“您就告诉小的呗。”
杨暮客戏谑地答他,“喜乐生活,方是鲜美人牲……”
鲜美人生?人生怎能鲜美?这道士嘴里难不成说的是祭祀之物?季通这才反应过来。他直勾勾地看着杨暮客,不寒而栗。
杨暮客继续说,“贫道说得太吓人了吗?那便降一格,那些人工也是门阀眼中财货。”
季通哆嗦着下唇,“这不就是圈养畜牲么?”
杨暮客没答他,自顾去了车上,等着上路。
一郡官道走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