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既然都这么爽快地给我了,我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江阵弦过了会儿,看着江柔爻在饮水机旁边擦手的模样,开口:“范书遇,东西我是给你们了,但你们总要告诉我,这东西有什么用,又要用到什么地方吧?”
“江总,如果你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你就和这东西没关系。但如果你知道,日后想要脱身就难了。”
江阵弦又是笑了声,“是么。”
“范书遇,我耳朵上这刀疤你见到了吧?不好奇是怎么来的?”
“洗耳恭听。”范书遇意外地一扬眉毛。
“你不是庸城的人吧。”江阵弦语出惊人道。
范书遇心跳都漏了一拍。
“。。。。。”
“江总,玩笑不能随便开。”
“所以我不随便。”江阵弦侧头看着范书遇,握着酒杯,推到前方,“我不是局外人,范书遇。”
“我不是局外人。”江阵弦重复道。
范书遇眉毛微微拧起。
而江阵弦在人声鼎沸的酒吧里,压低声音道:
“范书遇,这个世界你想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而任何事情都有因果,都有报应。我并不是公司的唯一继承人,要想得到公司,我必须得从爷爷的手里拿到权力。可惜命运弄人,我爷爷是个短命鬼,我又是个讨债鬼。我向他要公司,而他在一众旁亲,一众出生入死的兄弟里,独独把公司给了我。”
“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江阵弦酒杯里的莫吉纳在光下折射出冰冷,液体粘在杯口上,大浪淘沙,这几滴滑落的水珠就像被洪流冲刷而不堪重负,逐渐下沉耽溺的一个个平凡人。
“他给了我一份文书,要我签字。”江阵弦看着范书遇。
一记惊雷在范书遇脑中劈响。
范书遇四肢百骸都开始发冷,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也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他凭借本能反应问:
“。。。。你签了?”
“没有。”江阵弦定定地看着范书遇,“我没签,我拒绝了。”
江阵弦道:“但是我爷爷要我签。他说如果我想要公司,就必须签。我不解,问他为什么,他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他一个月前去医院体检过,结果显示他的身体情况一切正常。”
江阵弦目光如炬:“这份文书背后代表的水很深。深不见底。”
“我爷爷说,如果我不签字,公司会落到别人手里,直到等来一个愿意代表公司在这个文书上签字的人。但公司是爷爷一手打下的江山,是我们江家的企业。我父亲早年间被竞争对手枪毙,我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我当然知道公司对爷爷来说多重要,我也知道公司对我来说多重要。”
“我总要为我身上流着的血偿还罪孽,也要为身上流着的血负责。”
“所以最后即使我没有签字,爷爷也用他死前的最后一口气,十万顽强又百折不挠般地签完了字。然后,律师宣布遗嘱,爷爷正式把公司继承给我。”
“遗嘱公之于众,当我从病房里走出来后,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赛博精神病砍了一刀,在这里。”江阵弦粗糙的手指点了点自己耳后,“我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天我手上沾满血的情景。”
“公司必须是我的。为此,我能抛头颅洒热血。”江阵弦看着范书遇说。
“那份文书的内容是什么?”范书遇问。
江阵弦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有开口,他眉心紧拧,似乎是难以启齿。
过了会儿,江阵弦叹口气:“是一份保密协议。”
“一份关于将感染了病毒的实验体引出庸城,并且掠夺名为‘游晶’的资源的协议,这份协议需要公司,监察局,世心塔三方同意,签字画押。协议一旦生效,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世心塔给你们什么好处?”范书遇问。
“没有好处。”
“没有好处?”
“嗯。没有好处。不过,签字之后,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