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是一个人逃命,后来,他带着一群人逃命。
随着他年纪越大,跟着他逃命的人越来越多。
后来,他带着几万随他一起逃命的人,在岑岭附近的洙水河畔扎下根来,开辟里坊。
但依然不得清静。
里坊数次遭遇危机。
有许多人多次建议他带着大家再次迁移避难,他却始终不肯答应。
只说他已经厌倦了逃亡,只愿在一个地方老死,其他人去留自便,他再也不走。
为此,里坊发生了数次分裂。
有人离开,却也不断有新的避难者到来。
里坊局面就被他这般艰难地维持了几十年,一直到他九十二岁那年,忽然半夜将所有坊民召集起来连夜迁移。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这处盆地,还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悄悄凿了一条隧洞出来。”
说起这位首领,邓山脸上神色一下子变得精彩了许多。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位里坊首领所做之事,确实是堪称“创世”一般的奇迹。
“他叫什么名字?”耿煊问。
“贺天睿。”邓山轻声道。
“贺天睿吗?”耿煊轻轻点头,问:
“后来呢?他带领坊民迁入此地之后,又做了什么?”
“他亲手将隧洞的出入口给封死,严禁任何人将之重新挖开。”邓山道。
听到这里,耿煊就愣了一下。
邓山却继续道:“……然后,他便带领大家建设新家园。
他带领坊民开辟了大片良田,修筑了许多水渠,栽种了许多桑林和果园。
男子在田间快乐的劳作,不用担心有人来抢夺他们的田地,也没有人刮地三尺的收税,大家能吃多少就种多少。
妇人可以安心的待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小孩,不用担心有乱兵忽然闯进家里……”
说着这片盆地“创世时期”的故事,邓山眼中充满了神往之色。
最后,他眼神中的光芒变得暗淡下来,黯然一叹,道:
“只可惜,他老人家年纪太大,早年奔波逃亡,又受了太多暗伤。
在迁入此地七年之后,他就去世了。
自他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如他这般优秀的首领,一代不如一代,等到我手上……”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哽咽起来,脸上充满了惭愧之色。
似乎,他将“赭红眼”盆地这几百年的没落退化,归咎到了他们这些“不争气”的首领头上。
但耿煊却非常清楚,当贺天睿在将坊民迁入此地,便第一时间封死隧洞进出通道,并严禁所有人将其挖通。
这个小社会的退化,就成了必然之势。
因其在这些人心中过于神圣的地位,在这些人心中,形成了特殊的思想钢印。
哪怕他去世几百年之后,都没有任何人敢于违抗。
“几百年下来,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想着去外面看看?
便是这条隧洞不能挖通,爬山总是可以的吧?
这里虽然位于赤乌山深处,可距离岑岭也就几百里的山路,不至于将你们困死在此地几百年吧?”
邓山却摇头道:
“这对上尊您们这种可以高来高去的修炼者来说,自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