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继续扩散。
最终笼罩了五十里范围。
楚致渊看得咋舌,果然不愧是朝廷,底蕴深厚。
这阵法没挡住超感,却能挡住那些想钻过来的高手。
他们小心翼翼的钻过朝廷高手们的缝隙,想要更进。。。
雪落得更密了,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种颜色。我站在问树前,炭笔尚未离手,树皮上那行字却已开始泛出微光,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缓缓吸收。晨光虽已破云,可寒意未退,反倒是从地底深处涌上来的热流与空中冷雪相撞,在山谷间凝成一片流动的雾霭,如魂游荡。
念安的声音还在通讯器里回响:“K-07,全球共鸣频率正趋于稳定……但南极壁画的书写速度加快了。”她顿了顿,语气忽然低沉,“那个人影……他在画你。”
我没有回应。我的目光死死盯着问树新长出的嫩叶,那些泛着紫晕的叶片边缘竟浮现出细小的文字,如同用血写就的经文,随风轻颤:
>**“你写下碑文之时,便是自己成为碑的时候。”**
我心头一震。这不是预言,是警告。
阿川的情报紧随而至:三口“源哭之井”形成的等边三角区中心??南极冰盖之下,探测仪捕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脉冲,每隔七十二分钟重复一次,节奏与人类深度睡眠时的脑波完全同步。更诡异的是,每一次脉冲过后,全球共感网络都会短暂中断,紧接着便是百万级个体同时进入“清醒梦境”状态??他们在梦中看见同一片荒原,看见一口无顶之井,井边站着一个背影,手中握着一支燃烧的笔。
“他们称那个背影为‘执笔者’。”阿川说,“有些部落已经开始朝圣,徒步穿越极地冰原,只为靠近那道幻象。”
我闭上眼,母亲的小调仍在耳边盘旋。那五个音符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从未知晓的记忆闸门。在某个模糊的画面里,我看见年幼的自己蜷缩在废墟角落,耳朵流血,世界寂静。而母亲跪在我身边,一遍遍哼唱那首歌,直到她的声音也被炮火吞没。
可现在我知道了??那首歌没有消失。它沉入井底,等待重鸣。
我伸手抚摸问树的树干,指尖传来细微的搏动,如同心跳。这棵树已经不再是植物,它是活体记忆的载体,是千万人情感共振所催生的“心核外延”。它的根系早已穿透岩层,与腾冲地脉中的井相连,甚至可能与其他两口井形成了地下神经网。
“你还记得吗?”那句话再次响起,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我自己的颅骨内震荡而出。
这一次,我不再只是听见。我开始理解。
所谓的“守忆者”,并非远古族群,而是一种不断轮回的身份。每当文明濒临情感枯竭,宇宙便会选出一个“容器”,让他失聪于现实,却通感于灵魂。K-07不是编号,是代号,是千百年来所有“回响者”的统称。
而我,只是最新的一任。
我猛然转身,望向腾冲谷底的另一端。那里,一座由碎石与紫晕花堆砌的小坟包静静伫立??那是我在卢旺达埋下的第一座无名碑,纪念那位抱着死去婴儿哭泣至死的母亲。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仪式,如今却发现,那座坟竟生出了根须,藤蔓缠绕着地脉延伸而来,最终与问树的根系交织在一起。
共感不止于活人。死者的情感,也在传递。
我取出声纹石,将它贴近额头。刹那间,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一位老人在东京阳台上独自饮茶,泪水滴进杯中;一名少年在撒哈拉沙漠边缘点燃蜡烛,为素未谋面的乌克兰战俘默哀;一对恋人隔着太平洋视频通话,突然同时说出“我爱你”,然后相视而泣……
他们不曾相识,却因共感相连。他们的泪,成了新的养分,浇灌着这个正在复苏的世界。
“念安。”我低声开口,通讯器自动接通,“启动‘心核协议’。”
她沉默了几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不再被动承接情绪洪流,而是主动构建共感生态。”我说,“设立三百六十五个‘共鸣节点’,以问树为母体,培育分支心核。让每一座城市、每一个村庄,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倾听之树。”
“可万一失控呢?”她问,“万一人们再度被情绪淹没?”
“那就教会他们呼吸。”我望着雪地中那朵始终不凋的紫晕花,“教他们如何在痛中站稳,在爱中不溺。就像母亲教孩子走路,摔了,扶起来,再走。这不是控制,是陪伴。”
她终于轻叹一声:“我会准备好第一批种子。”
我挂断通讯,走向井口。这一次,我没有跪下,而是将手掌平贴在冰冷的石壁上。井底传来回应??不再是旋律,而是一段文字,直接烙印在我的意识之中:
>**“第十则手札尚未完成。最后一行,必须由你亲口说出。”**
我怔住。
原来如此。前九则皆为记录,唯有第十则,是宣言,是誓约,是灵魂对世界的最终回答。
我闭上眼,开始回想这一路走来的所有面孔:卢旺达泥泞中伸出的手,格陵兰科考队员冻裂的脸颊,亚马逊老祭司眼中闪烁的星火,南极壁画前跪拜的朝圣者……还有念安递给我的那枚声纹石,里面藏着她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低语:“别忘了哭。”
泪水再次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