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日受了尊主的召,一直没回来。”陈樾柳低笑了声,拄着下巴看他,“尊主怎么变得这样小?”
“与你无关。”
被他怼回去,陈樾柳倒也不恼,只淡淡道,“这点倒是没变,还是和从前一样防备我。”
楚思佞干脆不再回答她的话,在他的记忆里,比起陈遵那个蠢货弟弟,陈樾柳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陈樾柳时,陈樾柳漠然看着他,只一眼,他便看出了对方眼底的杀意。
陈樾柳和陈遵同年同月同时出生,陈遵却天生体弱,女娲族的祭司说是因为陈樾柳在母亲体内吸走了陈遵的灵气,还说她是会夺走女娲一族气运的不祥之女。
故此族内大多不喜这位沉默寡言的圣女陈樾柳,反倒对天性活泼的陈遵格外看重。
楚思佞是带着龙珠来救陈遵的,但是救活了陈遵,女娲一族便有了两位候选族长。
陈樾柳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自他来到女娲圣地第一天起,身边的婢女为他送来一杯热茶,他性格谨慎没有饮下,婢女便将放凉的茶水倒入了花池。
第二日,花池内百花尽枯。
楚思佞望着窗外花池颓败的景象,无比平静地叫来陈遵,告诉他,哪怕倾尽全力也会用身上的龙珠为他治好病。
对付这样的人,比对付他那几个心狠手辣的兄弟要简单得多。
“尊主这副模样,倒让我想起当年一些趣事。”陈樾柳盯着他那张脸,愈发觉得想笑,“还记得尊主第一次化出龙鳞时,缩在大殿里任凭谁来也不开门,饭也不吃,我还以为出了什么样的大事呢。”
楚思佞眉头微蹙,他自然不记得那事,在他的记忆里,他才刚进女娲圣地没多久。
“后来呀,”陈樾柳伸出玉白如雪的指,沿着茶盏边沿轻轻划过,“陈遵哭着来找我,让我去劝劝你,他说我法力高强,肯定能破开你在殿门前设下的阵法。”
天边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楚思佞心不在焉地听着,脑海内莫名浮现了刚刚被他关在殿门外的玄卿和芽芽。
那两个蠢货这时候不会还在殿门外等他开门吧?
“我挨不住他哭求,便依他的话去破你的阵法。”陈樾柳笑了笑,“其实我也存了自己的心思,想要看看你的笑话,平日里那般拒人千里,躲在大殿里掉眼泪究竟是什么模样?”
雨愈下愈大了,仿佛每一滴都浇在楚思佞的心头,就连他也不清楚心底的烦躁之意从何而来。
“待我破开你的阵法后,我当真看到了……”陈樾柳指尖一顿,眸光低垂,“你在哭。”
楚思佞拧紧眉头,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话音落下,陈樾柳忽地一笑。
楚思佞神色骤然变冷,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失忆,方才陈樾柳的话定是在套他的记忆,早知他就不该去想那两个蠢货的死活。
“别怕,我没有在试探你。”
陈樾柳静静看他,
“那日你真的哭了。”
在黑漆漆的大殿,躲在阴暗的角落,夹杂着恨意的眼眸微微闪着一抹泪光,像一只匍匐在暗处的受伤的狼,恶狠狠地盯着她。
“那时我怔住了,忽然觉得你与我是那么的相似。
一样的被人忽视,一样的不受尊重,一样的被一群远不如我们的废物踩进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