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生意对锦记得东家来说本就是小打小闹,给谁做都无关紧要,见对方安排得妥帖,很爽快地就签下了契书。
老客户却是激动得险些泪流满面,他家几代人都是做油纸伞生意的,守着一家小铺子,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差。老客户觉着自家的油纸伞质量好,样式也不差,不甘于现状,费了好些心思想要打开销路。
努力了一二十年,小铺子换成了大铺子,单家油纸伞在江东州也有了几分名气,爹娘都很是欣慰,但真论起来,连个富商都算不上。
单老板都想着待儿子再老练一些就回家含饴弄孙了,偏偏机遇就这么来了。锦记杂货铺开遍华阳省,在京城也是有分店的,与他家定下契书,单家的油纸伞还愁销路?简直是做梦都能笑醒,到了地下都能对着祖宗放肆吹嘘的程度。
江云楼好啊,旺他啊。单老板下定决心,日后谈生意必得来江云楼。
柳天骄收获了第一个忠实客户,也来了些灵感。他家酒楼地段是偏远了些,可真心想住的,完全可以来回接送啊,关键还是怎么把名声打出去。人家都不知道这里新开了家酒楼,哪里可能会来住宿吃饭呢?像单老板这种对他家深有好感主动送上门的客户那是少之又少,总不能干等着运河通航的那日,还不知道要熬几年呢。
于是这天从公孙鳌、卫文康、齐明泽到江闵、松明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柳天骄聚集在了一起,目的只有一个,“大家都想想,怎么把咱家酒楼的名声打出去,让人一有吃饭住宿需求就想到咱们。”
江闵率先发言,“要不来场诗会,请人帮忙吹捧吹捧?”
柳天骄摸了摸他的脑袋瓜,笑道:“不愧是咱们小江闵,就是聪明。”
江闵红着脸羞臊得不行,“骄哥哥,你别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
柳天骄故作伤心道:“是啊,我的小江闵都是童生了,都跟你骄哥哥不亲近了。”
“怎么会呢,我跟骄哥哥永远都是最亲的。”明明知道柳天骄是在装样子,江闵还是闭着眼睛视死如归道:“摸吧,摸吧。”
那小模样看得柳天骄都不落忍了,又是心疼又是欢喜道:“我的小乖乖,怎么这么贴心啊。”
卫文康对这种过分甜腻的场面明显有些适应不来,轻咳一声道:“诗会倒是不难办,安排好了时间我发些帖子出去就是,只是佳句难得传颂更难。”
齐明泽点头,“除了科考外,住宿生意多半还是靠来往行走的商贾,如何把名声传到商贾中间,是咱们要着重考虑的问题。”
众人都觉着他们说得在理,也说了些请孩童背歌谣、花楼编曲的歪招,但到底都是些费力费钱的主意,短时间内难以取得成效。
正在大家都苦思冥想之际,公孙鳌悠悠道:“扬名有什么难的?不过是借机造势而已。”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除了卫文康和齐明泽这两个内敛的只在心里嘀咕,其他人眼里都写满了“你在吹牛”几个大字。
曾经为声名所累,恨不得就此销声匿迹的“华清公子”,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小小扬个名被人质疑,难得有几分不服气。“看着我做什么,本就是小事一桩,只是你们见识少而已。”
柳天骄怕把自家师父惹毛了,赶忙给人倒了一杯茶水,笑眯眯道:“哎呀,我们见识少师父您又不是头一天知道,还请赐教。”
“只会讨巧卖乖。”公孙鳌冷哼一声,到底没跟他们计较,喝了口茶水后道:“自古造势扬名的手段数不胜数,无非是讲究个稀奇有趣,众人闲聊时多个谈资。”
“那依师父您看,咱们这酒楼怎么能叫人觉出稀奇来?”
“法子很多,最简单快捷的便是借秀贤楼和迎客来的声望一用。它们在州城经营多年,名声无人不知,只要江云楼有一个方面胜过它们,轻而易举便能扬名。”
齐明泽道:“有道理,只是胜败如何评判,又该如何服众呢?”
公孙鳌道:“文坛有大儒,武林有盟主,商会也有会长。秀贤楼和迎客来独占鳌头多年,明里暗里的对头应当也不少,只要好处给到位,想必他们不介意帮着踩一脚。世人多是人云亦云之辈,有了带头说好的,自有人跟着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