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江闵,怂恿着哥哥买了个银镯子给月哥儿送去。月哥儿收了镯子,并不敢戴,心里的甜意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卫解元养鸡鸭的爱好倒是没变,新宅子里好大一块儿地都是圈出来给他的。每日里空闲了就要亲自喂食不说,还尤为喜欢毛绒绒的小崽子,拿着一把食掉在前面,佯装漫不经心地散步,偶尔趁四下无人时回头瞧一眼,看那些跟着他的小崽子们有没有乱了队形。
过年人家家里都宰鸡宰鸭,偏偏柳家是一只也没宰,解元郎说正是下蛋的时候,宰了也不划算。柳天骄瞧着那些一只比一只剽悍的公鸡,搞不懂他们怎么能下蛋。
除夕夜,柳天骄带着一大群人早早忙活完年夜饭的单子,赚了个盆满钵满后,关起门来过年。
烟花从院中蹦起,一家人都抬着头露出灿烂的笑颜。红烧肉和回锅肉不是当初的小崽子了,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们只是蹲坐在主人前面,象征性地叫两声应景。
柳天骄想起爹爹去世后的第一个新年,抱住两条大狗,轻声给爹和小爹道了声:“新年快乐,一切安好。”
他和卫文康都是没了家的人,两个人相互,组成一个小家。家中又陆陆续续添了齐哥哥、小包兄弟和两位师父,组成了一个大家。
年夜饭不再是紧紧巴巴的几个菜,柳天骄以前向往不已的锅子摆在中间,周围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还有各种甜点和饮子。
柳天骄和卫文康夫妻率先给两位师父敬过酒,柳天骄又揽着齐哥哥笑哈哈地喝了一杯,接着江闵就拉着哥哥来跟他们碰杯。说来一大桌子人,都是没有多少亲缘的,组合在一起,倒是比谁家都热闹。
松意他们也围在一张大桌子旁,好酒好菜的,不比主桌差一点。几人开始还好,高高兴兴地吃着菜,在松意提议碰个杯后,竟有人绷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还说我命贱,哪里贱了,这桌上哪一道菜是他们吃得起的。”
像是洪水突然溃堤,哭声接二连三。
“就是,我身上的衣服料子,他们这辈子也穿不起。我住的卧房,他们看到了都不敢踏进一步。”
“奴仆又怎么样,我如今活得比他们更像个人。”
“他们”是谁,自不必说,能叫人记恨的,大抵都是至亲之人。那些伤害本叫人一辈子都无法释怀,如今日子过好了,倒都能放下了。众人一番发泄后,只余对未来的希望。
“夫郎说咱们的孩子不必入奴籍,我好好干,给他们多攒些家底,日后要是有本事,也跟江小少爷一样念书考科举。”
“我脑子不行,怕是生不出那么有出息的孩子。待他们长大了,就跟着学学厨艺,也饿不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脱什么籍,我日后子子孙孙都跟着郎君和夫郎干。”
众人看向松明,哈哈大笑,“你小子个头最小,野心最大啊。”
一顿年夜饭,吃得众人都快活不已,第二日一早更兴奋了。
柳天骄早早起床,手里拿着一大堆荷包,笑着给大家分发。“辛苦了一年,除夕都没歇着,给大家发个红包高兴高兴。”
松石性子爽朗,率先接过荷包,感觉有些不对劲,打开一看,竟是银子,五两重的银子,抵得上寻常人一年的工钱了。松石不由咋舌,“夫郎,这也太多了。”
松意等人看到那荷包中的银子,也是大吃一惊,忙道:“夫郎,太多了。”
柳天骄笑眯眯的,“收下吧。在我这你们不是普通的奴仆,是家中的顶梁柱,往后生意还要靠你们呢。”
松明道:“夫郎,那些本就是我们该做的。”
“做事也分用心不用心,我柳天骄什么性子你们也知道,从不会亏待用心做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