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再买座宅子?也是,你家现在住的宅子虽好,到底卧房少了些,就没考虑再多建几间?我看空地还是多。”
“是有再建几间房的想法,左右厢房和耳房都要建,只是建房的时候人多东西杂,住起来总归不便,我想着不如先买座宅子搬过去。”
秦墨思笑道:“看来银子是没少赚,财大气粗了啊。”
柳天骄也没否认,“成日里累死累活的,多少要赚些,不然谁还干啊?”
“是这个道理。”秦墨思也只是调侃一句,他出身名门,嫁妆里光压箱底的银子就是上万两,宅子铺子庄子也都不少,对自己好友多赚银钱只有高兴的份儿。“你想好买座什么样的宅子了嘛?”
柳天骄道:“就是没想好,你帮我筹谋筹谋。”
“你们家现在住的地段就不错。只是自打出了乡试头三名,州学名声日盛,前来求学的不知凡几,这附近的宅子价钱也跟着水涨船高。我夫君家的堂弟,也是前来州学求学,为着方便,上月买了座宅子,就是你家往前数第三个门头,你猜花了多少银子?”
“二进的?我猜八百两。”
“什么八百,一千二百两,同样的二进,地方还没你家的大,家具也没什么像样的,就是比你家多了两间厢房。”
柳天骄惊得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杯子,“一千二百两,抢钱啊。不过是多了四间卧房,就算州城工匠贵些,修起来也不过几十两银子,何至于就花一千二百两?”
“还好吧,要是在京都,随便一座二进的宅子都是三四千两,更不必说就在学院附近,五六千两也有的是人买。”
“怪道不说,好些官员都买不起京城的宅子呢。”柳天骄算了算自己的家底,如今挣得多花的也多,拢共也就五千多两的样子。先前还觉着有这钱,不算大富大贵,怎么也能算得上小富即安了,日后到了京东置办家当也不用太过节省。如今看来,竟是他痴心妄想了。
“靠着俸银自然是买不起宅子的,就算官至宰相,一月的俸禄也不过三百两,一年三千六百两,去掉家中吃喝和人情往来,一年能攒个一千两就是不错的了。他们住的四五进的宅子动辄上万两,甚至十几万两,怎能买得起?”
“那靠什么?总不能当了宰相还要赁房子住吧?”
秦墨思见四下无人,凑到柳天骄耳边,悄声道:“门路多着呢。祖宗传下来的家产自不必说,贪墨银钱的也除外,咱们就说正路子。都当官了,总有人孝敬吧?有人罩着,家里人做什么营生也都便利。”
“能做什么营生?做生意又不是总能赚钱的,不怕亏本?”
“只要你位子够高,想亏钱都难。我在京都时就见过有家布庄,那料子差的哦,买了都穿不出去,偏偏价钱还不便宜。可人家占着京都最好的地段,这么多年生意都红红火火,你当是什么缘由?只要他们夫人集会时随口提一嘴,她家那布庄近来生意不好,就有人上赶着买,成车成车地买,好像不要银钱一样。”
柳天骄啧啧有声道:“不怪世人都想当官,当了官什么都有了。”
“可不是这个道理。只是树大招风,这样做生意,总有人看不过眼,风光时没什么,落魄了有的是人落进下石。我娘就告诫我,不缺那些银子,也少折腾,以免影响名声。就是你也要多注意些,若是日后卫解元入朝为官,再不可自个儿抛头露面做生意。”
“若是做了官家眷就不能做生意,他们如何买得起大宅子?”
“都说是祖上积蓄。至于祖上到底有多少积蓄,谁人知晓?赚钱的营生就不可能丢,不过是派个掌柜的顶在前面,自个儿只看看账本收银子罢了。”
柳天骄懂了,“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秦墨思笑道:“一个理儿,只是你说得也太粗俗了些。”
“什么粗俗,不过是敢做不敢当罢了。”说回宅子,柳天骄道:“想来附近的宅子是买不得了,远了也不便,你帮我出个主意,该买在哪里才好。”
秦墨思想了想道:“不若就买在清泉巷。环境清幽,离你家两个铺子也近。若是卫解元往返州学不便,不如雇置办辆马车,你家如今也算是有些脸面了,总归用得到。”
牲畜价贵,尤其是能载人的。一头牛的市价在二十两往上,马更贵,但凡像样些的就得三十五两,车厢也不便宜。成日里在路上颠簸,得选用最结实的木料,做工也要精细,尤其是车轮,但凡有点偏差,跑起来就不得劲,工费相应地也就贵。
乡试赁马车时柳天骄就问过,就是一般款式的车厢也得要十两银子。还要专门养个车夫,马车跑起来快,没个稳靠些的车夫,很容易出事。至于车夫的工钱,柳天骄没问过,想来也不会少。还不说要另外为马匹盖个棚子,平日里吃的草料。
总之,算来算去都是钱。在乡下,若无必要,小地主都不愿意买马车。可对如今的柳家来讲,马车还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不说平日里出行,就是卫文康上京赶考也得要辆马车吧。一个多月的行程,靠人走或是牛儿慢悠悠地跑都是不现实的。
柳天骄想了半天,终是下定了决心,“你说得对,是该置办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