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什么,你忘了十五岁就六元及第的那位吗?卫文康与他比起来也不算什么。渭城,不是我说你,不行就是不行,想那么多有何用?不说卫文康,就说秦百宣和沈知行,哪个不是天生奇才?”
顾渭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过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我殚精竭虑的不也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就再辛苦辛苦。”
顾夫郎叫他磨得没办法,“行了,我知道了。真是晦气,本还以为嫁了个状元之才,谁曾想竟是这样。”
柳天骄应付完顾夫郎,又与其他几个有意结交的人寒暄了一番,才满身疲惫地回了房间。
“哎,还以为中了举日后就是逍遥日子,没成想比以往还累。”
卫文康笑道:“这是怎么了,回来就抱怨?”
“还不是你这个新出炉的解元老爷惹的祸,一出门就被人盯上了,缠着我说七说八的,还不能不理。”
“谁说非要理了?你按着自己的性子来,不必勉强。”
“你个没良心的,如今你可是解元老爷,我真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给你惹了祸怎么办?”
说来还是袁麟那个家奴给柳天骄留下了阴影,以往觉着能压着村长的小吏就是不得了的人物,如今见识广了,才知道天底下多少惹不起的人物。别说卫文康如今只是个解元,就是成了县老爷,也有好些得罪不起的人物。
卫文康知道柳天骄的心结,宽慰道:“惹了祸也无妨,我好歹也是个解元了,天底下总有能说理的地方。”
“算了吧,我心里有数。”柳天骄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客栈东家要免了他们费用的事情,“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收了吧怕沾上不好的因果,不收吧又显得咱们倨傲不好相处。”
“你考虑得很有道理,秦兄家世代为官,对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应当有经验,我去请教他一番再说。”
“对对对,秦百宣一定知道。”柳天骄想着这些事就头疼,“快去,这事儿可拖不得。”
沈知行也有这个困惑,秦百宣索性把两人都组织起来上了一堂课,可与什么样的人来往,来往尺度如何把握,什么样的人情可以收,什么样的人情不能收。卫文康和沈知行都收获颇丰,总算把这些琐事妥善料理好。乡试结果出乎意料,沈知行和秦百宣都是豁达之人,三人的友情并没有被影响,又结伴回了州城。
中举是天大的喜事,自然没有锦衣夜行的道理,头一件事便是拜访尊长。如先前所料,州学此次乡试成绩比先前还进步了不少,华阳省举子七成出自州学,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的成绩。
州学从上到下皆是一片喜气洋洋,陈教习最是风光,两个学生包揽了亚元和经魁,其中亚元还是他的亲传弟子,实在叫人艳羡佩服。
至于庞教习,因为卫文康尚未拜师,众人并不知晓他俩的关系,以为卫文康是横空出世的奇才,并未把他与庞教习联系到一起,庞教习倒也乐得自在。
与师长们纯粹的喜悦不同,学子们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辰班尤甚。卫文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就突然成了解元呢,有什么法子能让人一夜之间学识疯长不成,还是说另有他因?科举舞弊是大罪,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谁敢妄言可是要下大狱的,众人虽有猜测,到底不敢说出口。
至于执意跟在卫文康身后当学人精的康清,他如今都还没回过神来。怎么可能呢,入州学不过两年,自己就中了举,也太容易了些吧。还有卫文康,康清知晓他不是面上那么简单,可没想到对方直接成了解元。
解元啊,全省一万多人才出一个的解元,还是秦百宣和沈知行这两个少年天才同堂竞技的解元,实在是,实在是叫人难以想象。
康大人得知结果倒是很淡然,拍着儿子的肩膀道:“清儿,你的机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