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宣道:“我也有此顾虑,问过祖父,祖父说兴许是江东公务繁忙。”
沈知行道:“这可是婚姻大事,朝廷是给足了假期的,异地为官的,假期最长可达三月,怎会因公务繁忙就把婚宴设在江东?”
秦百宣何尝不知道祖父是在糊弄自己,但这种事情外人还真不好随意揣测,只能摇了摇头。
第二日,庞教习上完课,一如既往地洒脱,背着手就往外走。
卫文康上前把人拦住,恭顺道:“教习,学生有事请教。”
庞教习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手上没带什么东西,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有什么事?”
卫文康从袖中掏出一小张折叠好的纸,“学生写了几首诗,请先生指教。”
“原来是诗啊。”庞教习不以为意,几首诗而已,能有多少字,指点起来应当也不费什么事。只是将将扫了那张纸一眼,庞教习立马就合上了,“我今日还有事,改日再说。”
卫文康低下了头,声音又轻又哑,“是我写得太差了吗?都怪我没有自知之明,叫教习费心了。”
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反应,卫文康声音更哑了,“打搅了,教习哪日有空,我再来请教。”
庞教习冷哼一声,“别装,这种玩意儿也敢往我这儿交,可怜的是我。”
卫文康抬起头来,面上不见任何异样,“情非得已,请教习见谅。”
“情非得已就可以来加害于我?给我一个看你这些玩意儿的理由,这可不是课业,也不在我的教授范围内。”
“这几首诗我预备送到刺史府参加诗文大会,届时在众人面前丢了人,也不好说是您的学生。”
庞教习忍不住了,“这些玩意儿你要弄去参加什么劳什子大会?”
卫文康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初稿而已,改一改兴许能化腐朽为神奇呢?”
庞教习:“……这玩意儿怎么改?堆砌辞藻,意境全无,连一个用得好的词都挑不出来。”
卫文康拿出另外一张纸来,“这是我收集的贺新婚的诗词名篇,琢磨了半天也没找出差别来,还请教习与我指点。”
不怕学生差,就怕学生不知道自个儿差,庞教习那张毒舌再也忍不住,“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这差别还不大?你看这处……”
晚上卫文康问秦百宣,“你对庞教习可了解?”
秦百宣道:“你问他做什么?”
卫文康说:“我想拜他为师。”
沈知行有些惊讶,“确定是庞教习?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不同啊。”
卫文康笃定道:“他才学绝不在特聘的那几个大儒之下。”
沈知行还是相信卫文康的眼光的,“既有如此才学,在州学中却没有才名,你觉得另有隐情?”
秦百宣回想了一下,“姓庞的进士我听过几个,但出类拔萃的一个都没有,他很可能隐去了名讳,这就不好说了。”世家子弟习字起就要开始背世家谱系,直到滚瓜烂熟,这让他们极为擅长找寻各种关系网络,对朝中出挑的人物更是如数家珍。
卫文康换了个问法,“那是否有什么才学出众之人突然销声匿迹的?”
秦百宣道:“这就多了,容我回去整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