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文康比了比自己和柳天骄的个子,笑道:“是长高了一些。”
“怎么这个年纪了还长个。”柳天骄嘟囔着,有些不太适应,以前卫文康明明比自己矮不少的。
“男子就是长得晚,你没发现江闵也长了些?”
“真长了?我还当是长久不见,自己的错觉呢。就是脸上的肉还是没几两。”
卫文康捂住自己的脸蛋,很是无辜,“怎么没长,你不都说我脸皮厚了吗?”
柳天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长了,还长了不少。”
收拾完,又在客栈一人吃了碗面,柳天骄结了房钱送卫文康去州学。到门口的时候天还没亮,学子们却已经是络绎不绝。卫文康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往里面走。
柳天骄帮着他裹了裹衣服,“赶紧进去吧。昨日那背篓里有些吃食,让江闵做给你吃。”
卫文康不挪步,“我想你做给我吃。”
他俩一个肤白貌美,一个个高粗犷,又是在州学外头,实在是很惹人眼的组合,眼见有人看了过来,柳天骄赶忙把人往里面推,“哪那么多废话呢,快去快去。”
卫文康没了法子,只能顺着人流走了进去,一步三回头。
柳天骄一个劲儿摆手,示意他别磨磨唧唧的,却在再也看不到熟悉的人影时,忍不住湿了眼眶。
江闵本来想抱怨的,见卫文康失魂落魄地回来,识相地闭了嘴。哎,州学怎么一旬只放一日假呢,真是烦人。
难得来一次州城,柳天骄想去看看齐明泽,结果到了他说的地方一问,却是早已人去楼空。柳天骄在那等了许久,见边上的宅子里有人出来,忙上前跟人打听。
“婆婆,请问原先住在这里的人去哪了?”
那个婆婆把柳天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是他什么人?”
柳天骄说:“我是他朋友。”
婆婆看着柳天骄的眼神一变,“能去哪儿,被卖到什么窑子里去了吧,当人外室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柳天骄顾不得生气,抓着婆婆的手问:“你亲眼看见他被卖了?”
“还用得着看?想都能想到。坏了刺史家的亲事,能放过他?”
“什么坏了刺史家的亲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说是朋友,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袁都事和刺史家的小姐婚事将近,结果被刺史家的小人发现袁都事偷摸藏了个外室在这里,好一番闹腾呢。”
“怎么闹的,里面的人可有受伤?”
“你当刺史家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不受伤,说是挨了好一顿打呢。这不,没过多久人就不见了。”那婆婆语气里全是唾弃和幸灾乐祸,“活该,当人外室不就是这个下场?”
没有亲眼看到齐哥哥被卖就好,柳天骄也不再理会她,转身冷着脸离开,他得确认齐哥哥没事才行。
“大叔,你知道原先住在月泽苑的那个小哥儿去哪了吗?”
“月泽苑啊,顶顶漂亮的那个小哥儿?”
“对,就是他,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自打刺史家来闹过后,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
柳天骄又连着问了几个人,都只知道齐明泽不见了,具体去了哪里,有没有被人卖掉却是一无所知。正束手无策时,柳天骄突然想起来,有人应该知道。
来到江东州最有名的牙行,柳天骄使了一两银子,终于见到了人。“您知道袁都事那个外室吗?住在环中巷的那个。”
牙人立马回道:“怎么不知道呢,我偶然见过一回,长得那叫一个俊啊,我干了大半辈子的买卖,什么青楼花魁、大家小姐见的多了去了,就没一个样貌身段能赶上他的。”
“我听说他突然不见了,是不是被人卖了啊?”
既然柳天骄使了银子,牙人也没隐瞒,“是被卖了。刺史家来闹过不久,袁夫人就找了牙人把他卖了。可惜了,袁夫人是京城赶来的,不知道江东州的牙行的情况,随便找了个牙人就把人卖了,不然这桩好事就落不到别人头上了。”
他可惜什么,柳天骄自然知道,以齐明泽的美貌,被卖到哪里不是摇钱树。可怜齐哥哥这辈子,聪明能干,就因着一副好相貌,活生生落到了这般下场。柳天骄走出牙行的时候腿都是软的,满腹的悲愤竟找不到一个发泄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柳天骄恍惚中听到一声声呼唤,“柳老板,柳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