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骄“啊”一声张大嘴巴,对着两个烤红薯一口就咬了下去。“嗯,不错,都挺甜的。”
江闵问他,“哪个更好吃?”
“让我细细品尝一下。”柳天骄说着又咬了一口,然后道:“一样甜,一样的好吃。”
江闵不乐意,“怎么会一样呢,明明我的红薯更软糯。”
卫文康语气平淡,“软糯有什么用,骄哥儿更喜欢吃焦一点的。”
“骄哥哥,你还没说哪个更好吃呢。”
“都好吃。”
江闵不依不饶,“不行,必须得选一个出来。”
卫文康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总有些微差别,骄哥儿你仔细品一下。”
给台阶还不下,这俩货是要上天?柳天骄忍无可忍,“你们闲得慌是吧?给我干活去。卫文康,你去把鱼给我剁出来。江闵,去洗菜。”
沈知行瞧着卫文康默默转过身去,用他那白皙纤长的手,老老实实地剁着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秦百宣问道:“你笑什么?”
沈知行摇了摇头,“没笑什么,只是觉得秋日的暖阳格外舒适。”
秦百宣瞧了瞧天上,云层飘散了些,阳光洒落的更多了些,却没有一点燥热感,只叫人浑身暖洋洋的。“确实舒适。”
然而,他们的舒适维持了不过几息的时间,那边就传来江闵的呼喊,“沈哥哥、秦哥哥,快来干活啦,还有好多菜没切。”
沈知行大声回了句:“你要懂得尊师重道,切菜的活计就交给你了。”
秦百宣冷着脸拍了沈知行一下。“你要先懂得尊老爱幼,在州学没空也就罢了,出来了还让江闵干活?”
沈知行干脆往后一倒,四肢大张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不想动,“那你先过去,我容后就来。”
秦百宣一把将人拉了起来,“不行,好兄弟要同进退。”
“谁跟你好兄弟?”沈知行嘴上嘟囔着,却还是顺从地站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几个小工在江闵的指挥下干得井井有条,柳天骄便只用掌着灶台,大大加快了进度。
一个时辰后,饭菜的香味儿都要把人嗅觉刺激得麻木时,柳天骄终于宣布道:“可以开饭啦,大家快摆桌子。”
“得令。”江闵说着从湖里打水,把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细细擦干净,然后铺上将将从林子里摘回来又洗干净晾干了水分的大叶子,饭桌便算是好了。
卫文康把同样洗干净的大叶子铺开,装上米饭,又把边角折了折,充当饭碗。
另外两个就端起了菜。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只烤兔,外表金黄油亮,还响着“滋滋”的声音,都不用尝,就能想象到有多么酥脆多汁。鱼的个头相较之下就小了些,卖相却不遑多让,外皮焦香,上面还淋着红亮亮的酱汁,一瞧就知道味道该有多刺激。
剩下的虽说都是素菜,但同样不差。凉拌的鱼腥草,根都嫩得能掐出水来。蘑菇是煎的,放了些油盐、蒜块和辣椒段,虽然从前没有吃过,但光凭下锅时那个香味儿就知道难吃不到那里去。还有清炒的扫帚苗、凉拌的马兰头、野香葱摊蛋等等,竟是杂七杂八摆了一大桌子。
柳天骄最后连锅端上了桌,“板栗炖鸡,要不是等它,咱们早就能开饭了。”
沈知行笑道:“这道菜可是一绝,等再久也值。”
“好了好了,快吃。”
柳天骄嫌瓷碗带着磕磕碰碰的容易碎又沉,就干脆没带,大家也不介意,弄了几截竹筒当汤碗。没想到叫新鲜的竹子清香一和,反倒是越发显出鸡汤的香浓来。
后来沈知行和秦百宣吃过的山珍海味数不胜数,鸡汤更是喝得腻歪,却都没了记忆中的滋味儿,细细回想之下,怀疑就是因为盛汤的碗不对。
一筒鸡汤下肚,众人迫不及待啃起了兔子。五个人四只兔腿,柳天骄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只,江闵正想说他不要,把那只兔腿留给骄哥哥,就看到卫文康已经把他的兔腿凑到了骄哥哥嘴边,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得好不香甜。
江闵冷哼一声,然后狠狠地咬住了自己那根兔腿。罢了,他算是看清了,自己就是个多余的。
沈知行把读书人的礼仪抛到了十里外,一边狼吞虎咽,还一边凑出空来,用他丰富的学识把柳天骄的手艺夸出了一篇锦绣文章。
秦百宣动作优雅,但话少,牙口显然也不错,消灭美食的速度不比沈知行慢。
和着最后一点鸡汤,把碗里的米饭扫荡完,沈知行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感觉比来时重了好几斤。“嫂子,你干脆别回去了,就留在州城开酒楼,你这手艺,保证客似云来。”
秦百宣也表示了赞同,“州城的吃食就没有拿得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