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过了,如今挂靠一般收的好处费与田赋是十五比一,到时按规矩算,该多少是多少。”
“成。”柳天骄也没跟她客气,这可是卫文康凭自己本事赚的钱呢,总不能因着自己的关系就让他这个秀才公白当了。大不了日后柳金儿生娃该送礼的时候,送的重些就成。
“那你快去谈吧,别晚了叫人把我的庄子抢走了。”
有了她的准话,柳天骄果真很快就带着人去见了庄子的主家。来的是一个年纪不小但明显精明能干的男子,见对方穿的体面,他柳天骄开始还以为那就是庄子的主人,一口一个“老爷”叫了半天。结果人家说他只是个管家,主家庄子多,这处算是最小的,买卖的事便交由他打理了。
说实话,柳天骄嫉妒得不行,他砸锅卖铁也买不起得庄子,不过是人家家里最小的,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真是比狗和人差距还大。当然,当看到庄子里那条黝黑发亮的大黑狗对着肉骨头都爱答不理的样子时,柳天骄就不这么想了,有些狗过得比人好多了。
管家是替人办事的,但要价上却是一点儿不肯松口。牙人先前说的是这宅子底价估摸在四百八十两,今日那管家却是咬死了要四百九十两,把柳天骄气够呛。
牙人也搞得里外不是人,先是把管家拉到了一边,好言相劝,“卫秀才家事诚心要买,您家也是诚心要卖,四百八十两就足够回去交差了,市价就这样,何苦为了这点子小钱劳你多跑几趟?”
管家背着手,斜眼看着牙人,“既是诚心要买,你何不劝他们再提些价格?四百八十两,开什么玩笑呢,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地段,这风水,我们家的庄子愁卖吗?”
牙人赔笑,“您家庄子自然是不愁卖的,只是这价位也合适了,早拿了银子您也好回去复命不是?”
管家冷哼一声,“什么早拿银子复命,我为主家办差事,岂像你一样敷衍?”
柳天骄和卫文康这边在嘀咕,“怎么回事,不是说四百八十两就买的下来吗,怎么那管家一直在磨叽?”
卫文康道:“这样的庄子谈价的时候少个二三十两是常事,四百八十两不算高也不算很低了,那管家不答应怕是有其他缘由。”
“难不成还有别的买家?”
“牙人先前没催着我们来先看这一处,应当是并没有别的买家。”
“那到底怎么回事?”柳天骄是真心看上这个庄子了,十两银子不是小数,对方咬死不松口还真难办。“你说他要这么多银子干嘛,多卖一分难不成还能多得些奖赏?不对,你说他是不是想多要些收到自己兜里去?”
柳天骄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是人都贪,我听说大户人家里的下人都是拿固定的月钱的,数目也不多,只够平日里买些吃食果儿什么的。若是能贪下中间的差价,便是十两银子,你说着管家能不动心?”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难怪开始那管家瞧他们还是客客气气的,价格方面也咬的不是很死,怕是想瞧他们懂事不懂事,能不能主动给他塞些银子。毕竟契书上是要写庄子价格的,管家再能瞒,总要把契书带回家去。
想通了其中关窍,卫文康对着柳天骄私语几句,又把牙人叫来,很快便商定了主意。
“吉管事,我家也是将将才攒了些钱,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了,望您通融通融。”柳天骄说着把一小块银子塞到他手里。
对方颠了颠,估摸着有二三两的银子,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模样,“客气这些做什么,我家老爷一向是个惜才的,要是知晓买庄子的是位才情斐然的秀才公,定然也高兴。他家大业大,兴致来了,并不在乎庄子这三瓜俩枣的,我再帮着多美言几句,比市价低些也无妨。”
得,路子找对了,就是对方还想多吞些。柳天骄都为他主家可怜,请了这么个蛀虫当管家。不过也不关他的事,换了别人,这管家只会是同样的嘴脸。“您家老爷可真是个大好人啊,还望吉管事也帮我们多美言几句,得了利自然不会忘了您的好。”
这话就差没直接说“少些钱,省的银子多给你分些“。吉管事这种习惯了吃拿卡要的自然事立马就懂了,哈哈大笑,”卫秀才有福气啊,取了个贤惠持家的好夫郎。”
牙人在边上帮着说好话,“我寻的买家自然都是好的。卫秀才一家都是爽快人,又有大前程,就是不做生意,交个朋友都极好。”
“我也是个爽快的,四百六十两,就当替老爷交了卫秀才这个朋友。”
居然还能这样,柳天骄被这操作搞得蒙了神,好悬没反应过来。“吉管事仁义,那就多谢了。”柳天骄说着又往对方手里塞了块大些的银子,足足有十两。
加上先前的二三两,这一趟差事便捞了十二三两银子,吉管事颇为满意,当真是一点儿没耽搁,就跟着柳天骄两口子去县衙把地契过了。临走的时候还说,日后他主家还有什么土地买卖,都想着卫秀才。
原本计划的银子是四百八十两,这一番操作下来,居然省了七八两。当然,主家损失可就大了,足足二十两银子。柳天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回去的路上一个劲儿地跟卫文康念叨,“你说他主家知道他贪了这么些银子吗?”
卫文康想了想道:“兴许知道,兴许不知道。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他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干,定是有些倚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