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那背信弃义的书生骂了一通,就以为日后再没有瓜葛,没想到第二天背着包裹出门的时候就遇到了。
那人长得不错,只一双眼睛偏窄,黑仁小,瞧人的时候显得过于精明。见了卫文康就道:“卫兄,你这么快就收拾东西回家了?再等半月红榜就出来了,何苦多跑一趟?”
卫文康不喜这人,也不欲与他拉扯,只道:“还是回家安心些,州城居大不易啊。”
梁成路像是没瞧出来卫文康的敷衍,笑道:“卫兄这话说的,就凭你这模样,只要愿意,有的是人争着抢着抛橄榄枝,到时要是当上了哪家的贵客,别说留在州城,就是富贵荣华也轻而易举。”
柳天骄不乐意了,当着自己的面怎么就说鬼话呢,对着这种贱人,柳天骄一向不客气,冷声道:“我夫君又不是唱戏卖身的,模样再好能换来钱不成?这位兄弟说话也是好笑。”
面对柳天骄如此犀利的话,梁成路倒是好涵养,脸上笑意未变,“哦,原来是嫂夫人,见谅见谅。你可误会我的意思了,不过是见卫兄此次必定榜上有名,就这么回去了有些可惜。”
“无妨,早就托了人看榜了。兄弟你若是对我家文康真心赏识,不若去金宝赌坊给他押上一注,到时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呵呵,嫂夫人说笑了,我是真想给卫兄押上一注。只是家里管得严,不让去赌坊那种地方。”
柳天骄冷笑,“哦,不想押就算了,毕竟要一两银子一注呢,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怎么就成了不想押了,这哥儿说话也太难听了些,搞得自己好像舍不得钱一样。梁成路本来就是见卫文康娶的是个哥儿,以为他能体会自己的苦楚,这才有心结交,没想到他竟然允许一个小哥儿在那张牙舞爪。
真是枉费了自己一片好心,这样的人再有才学相貌又怎么样?还不是得穷困潦倒一辈子。梁成路再不欲跟他们多说,直接甩袖走了。
柳天骄冷哼一声,跟卫文康说道:“呵,他还给我瞧脸色,到底是谁找茬?这种王八羔子最好以后都别叫我瞧见,真怕我忍不住上手给他一拳。”
卫文康听着他抱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是很乐意瞧见那个姓梁的吃瘪。
不顺眼的人走了,两人也没再耽搁,直直朝着约好的上车地点去。见马车早就停靠在了那里,柳天骄一个翻身坐上去,又把卫文康拉了上去。
如今时辰还早,路上还没有那么热,微微的凉风吹过,让人颇有几分舒爽,两口子高高兴兴把家还。
完全不知道他们走后,梁成路如何把柳天骄的恶行说的到处都是。直言哥儿就是怪物,不男不女,担当不起男子的大任,又没有女子的温柔安分。
了解内情的都知道,梁成路这是想通过贬低哥儿,说明自己背信弃义完全是合情合理。不知内情的却有些唏嘘,那卫文康长得一表人才,居然娶了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凶悍夫郎。日后就算中了秀才,出去走动怕也少不得叫人嘲笑。
也不知道堂堂的读书人,哪来那么多的小话说,反正没多久柳天骄的恶名就传得满州城都是,成了江东州众多书生娶亲的反面教材。居然还连带着帮卫文康扬了名,说起来都是,那个凶悍哥儿的夫君怎么怎么样。
两人却是完全不知情的,晃晃悠悠几天终于到了村口,有个婶子瞧见他们就主动打招呼,“卫小子,骄哥儿,回来啦?骄哥儿,州城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特别气派?”
话说自打卫文康中了考上童生之后,村里乱七八糟的闲话还是没少过,但见了两人倒都是客客气气的,甚至带了些吹捧,可谓把什么叫人前人后“两张脸“示人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但卫文康对这些一向不太在乎,柳天骄觉着这样也好,说明他们家起来了,那些人知道惧怕了,找茬的就少了。如今见有人打招呼,他也没拿乔,笑道:
“气派是气派,就是忒无聊,横平竖直的,找个吃饭的地方都得走半个时辰。”
问话的人半信半疑,“怎么会,吃个饭要走半个时辰,州城的人难不成是傻的,这么不会赚钱?”
在州城就没有人懂他的感受,回来遇到个能懂他的村里人,柳天骄也不急着回家了,站在那儿就跟他吐槽,“想赚也没法子啊,州城那地方你是不用知道,横平竖直的,卖吃的都是单独几条街,摆在住人的地方是要被撵的。”
那人跟柳天骄一个反应,完全不能理卖个吃食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说道:“那也忒没意思了,怎么还不让人吃喝了。”
“吃喝什么呀,感觉人家州城的人对吃喝都没啥兴趣。外头饭馆做的东西就不说了,难吃得很。”
“那照你这么说,州城就没有一点好处了?”
“那倒也不是,毕竟是州城嘛。”
“你们日后还去州城不,也带着我们去见识见识?”
“去啊,您要不怕花钱就带您一块儿,住一晚客栈都得小一两银子呢,就是大通铺也得两三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