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杜琰一个逃,杜玉一个追,满殿金紫被砸得七零八落,杜彩衣笑容满面,看着下面二人一追一桃,想起了小时在村头看猴戏的场景。可看了一会,她觉察出些许异常,这杜玉力大无穷,速度也惊人,防御更是刀石不入,为何迟迟拿不下这那无名之辈?无涯小太岁岂是浪得虚名?
她再次催动神功,呵斥:“杜玉!杀了他!”
*
幻境中。
杜玉跪在叶霜月面前,师尊的手温柔地抚在他的发顶。他眼神中充斥了茫然与纠结。
“玉儿,为何迟迟不去替为师铲除异己?”杜彩衣的话语折射到杜玉的幻境中却变了模样,成了叶霜月的温声细语。
杜玉闭着眼睛:“师尊,弟子还有些不解。”
“说罢。”
“弟子仰慕你那么多年,你难道从未察觉吗?”
叶霜月表情一顿,她说:“为师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以前师徒有别,我虽心喜,却不能表达。”
杜玉露出一个笑容,似是感情得到回应的喜悦:“如果,如果没有遇到师叔,师尊你会愿意永远陪伴着我吗?”
叶霜月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少年的面庞俊美如铸,随着年岁增长他愈发出尘了。她眼神中的锐意褪去,变得愈发柔和:“无论如何,为师都会陪伴着你。只要你替为师除掉那神使,从今以后为师一切都依你。”
见杜玉不答,叶霜月贴在他耳边,暧昧低语:“还记得那天傍晚吗?等以后,我们再也不需要假借杀法之由,便能日夜欢歌。”说话时,她的手从杜玉的脸颊下滑,解开他的衣裳,似风纱掠过他的胸膛、小腹,继续深入。
杜玉突然按住她的手。
“玉儿?”
“师尊……”杜玉眼眶发红,“对不起,我明知你是假的,明知你说的都是我心中爱听的话,但我依然想听你说一遍。”
叶霜月有些不耐:“玉儿,你还怀疑我是假的?为师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不堪?随便一个人便能假冒为师?”
杜玉自顾自说:“明明答应了师叔以后分家,从此你们姐妹恩怨两清。可我却总是心神不宁,瞻前顾后,想着,若是以后走在路上,再也不能喊您一声师尊,那该是怎样一副绝望的场景。”
“玉儿……”
“师尊,我也很希望你是真的,你说的都是真话。”杜玉按住她的手,“但真难假,假难真。这是你教我的。”
叶霜月忽而慌张起来:“玉儿,你在说什么?为师当然是真的了!你难道要抛弃为师吗?我独自一人伶仃千百年,好不容易寻得你,你却要弃我而去吗?”
“师尊,如果现在的你是真的,那此时在城门外因为我的吩咐而随时准备破门而入的那位又是谁呢?”杜玉眼眶湿润地摇头,“我认识的师尊,不会像师叔一样自作主张替我决断。她是个怕麻烦,懒散的人,自从我能够独自下山后,莲子镇的事便一股脑丢给我去做了。这样的师尊怎么会不声不响就闯到西京内呢?”
“师尊,我一如既往地仰慕,不,爱慕着你。”杜玉同样回以一个温柔的眼神,“但我不是以前那个世界里只有一座小小寻仙山的杜玉了,那藏掖在幼稚底下的黏稠爱意如今已经变了模样。爱人爱己,师尊,我已经学会了。”
“玉儿!玉儿!玉儿!”眼前的叶霜月逐渐变得虚幻,她歇斯底里地呼唤杜玉的名字。
杜玉却不为所动,他虽眼中含着泪水,心中的感情却愈发清晰坚定。
*
杜琰根本逃不出杜玉的追杀,三弟武功进步神速,当年再遇不过是靠着一身蛮力莽干的愣子,如今却是三维堪称无懈可击的一线武者,其实力恐怕在化仙教三十六长老中也难觅敌手。
“三弟!三弟!别打了!要被你打死了!”杜琰哀嚎,“他娘的真憋屈!”
他逃得几步,累的喘不上气,索性将配剑灵儿立在一边,就这么瘫坐在地:“不跑了!”
奇怪的是,他一停下来,那眼神混沌的杜玉也同样停下脚步。杜琰很确定,三弟这模样就是被某种下三滥手段惑乱了心智,只是三弟显然内心还在挣扎,这才让他有逃命的机会。
杜彩衣远远地看着杜玉,怒吼:“不许停!给我杀啊!杀啊!”
“杀你个臭臊皮!”杜琰破口大骂,“狗日的**!”
杜琰如此粗俗的话语似乎激起了杜彩衣一些糟糕的回忆,她眼睛发红,反应过于激烈了:“你找死!”
既然这杜玉不太听话,那她亲自动手。她双手合十,背后八卦虚影浮现,这是她引以为傲的仙术根本。商无悔为她量身打造的这套功法比江湖上许多武功都高明许多,靠着吸取来的诸多内里,这套功法的威力与原来相比已经天差地别。
杜琰扛着大剑,呵呵直笑:“灵儿,配我再战他最后一回合!”他自嘲一笑,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他已经足够努力了,在三弟和这女娘皮面前,却依然如同喽啰。三弟就算了,好歹是自家人,但怎么连欺师灭祖的女娘皮都比不过?
就在他以为这次落难之时,却见一直浑浑噩噩的三弟忽而拦在了他与杜彩衣之间。
“?”最错愕的是杜彩衣。
她很清楚自己这套“神功”的来历,那群喇嘛曾经必须至少四人才能联合施展,前年靠着此法一度困住了叶冷星,拖延到宗门众人撤离——虽说也有当时叶冷星急于奔赴梁国无心恋战的因素。她一直将此法当作秘密底牌,连那四方神使都不知道,其他人自然也无法想出应对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