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属食堂吃过了晚饭,细雨已经停歇,空气也似清新了一些。陆轩对唐城河说:“唐区长,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就回家。”要说的事情,都已经说了,陆轩也不打算浪费唐城河的时间。
唐城河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你不用送我,我家就在这里嘛!应该是我送你才对嘛!走,我送你到大门口,我也顺便散个步,消消食!”
两人走到了部队家属区的大门口。陆轩在路边挥手招呼车辆,没过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陆轩拉开车门,回头看了唐城河一眼,挥了挥手:“唐哥,那我先走了,你回进去吧。”因为出租车司机可能听到,陆轩便称呼了“唐哥”,唐城河朝他笑笑:“行!”但,他还是等陆轩乘坐的出租车开动之后,才返回了家属区。
当天晚上,区委书记邓长风、常务副区长周立潮、区财政局长谢巍、桥码镇镇长严俊、组织委员干嘉栋等人,在一家“信恒会计公司”碰头。
这家会计公司位于黄龙地带的一栋写字楼内,外表低调,内部却装修得极为考究。公司主要承接工程造价、资产评估、审计验资和财务咨询等业务,客户多为地方政府和大型企业。由于业务性质特殊,公司内部设有几间极为私密的包厢,专门用于接待重要客户或进行不便公开的商谈。
信恒会计公司的老板名叫李恒,已在临江经营多年。凭借其精明的手腕和广泛的人脉,在政界结交了不少朋友,李恒很快在行业内站稳了脚跟,尤其是与区财政局长谢巍关系密切。这次聚会,正是谢巍特意安排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借助这个私密的空间来谈事情。
包厢内,灯光柔和,墙上挂着几幅欧洲古典油画,显得颇有格调。
李恒亲自出来陪几位领导喝酒吃饭,席间谈笑风生,气氛看似轻松,然而,李恒心里清楚,今天这些领导聚在一起,绝不是单纯地为了吃饭喝酒。于是,酒过三巡后,他借口有事,指了指墙边柜子上摆放的一排排红酒,笑着说道:“各位领导,这些高卢酒,都是我旅欧时带回来的,没有一瓶是低于200欧的。我的味蕾呢,已经被高度白酒给搞麻木了,对红酒呢,再品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今天恳请各位领导帮我品一品,看看口感如何?”
这话说得客气,说是“恳请”,其实就是送极品的红酒给各位领导喝,大家自然是心知肚明!
谢巍笑着接过话头,开玩笑说:“可以、可以,我们领导品了,会给你这些酒打个分的!”“那就辛苦各位领导了!”李恒礼貌地退出了包厢,留下几位领导继续晚宴和谈话。
李恒离开后,邓长风放下酒杯,目光落在周立潮身上,问道:“立潮,你和卿飞虹谈的结果怎么样?”
周立潮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卿飞虹到了桥码镇之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我现在很后悔当初向邓书记建议,将她派去桥码镇。她现在很不听话,我让她主动推动5号地块的征地拆迁,她始终没有下决心,也没有和我们保持高度一致。我现在非常希望,邓书记能将她调走,让严俊同志来担任镇党委书记。这样一来,区委的政令,就能畅通无阻了!”
严俊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兴奋。他努力克制住脸上的开心劲,但眼神中仍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他早就对桥码镇党委书记的位置虎视眈眈,如今听到周立潮在邓长风面前推荐自己,心中不由得暗自窃喜。他抬起头,感激地道:“谢谢周区长,如果组织上信任我,我一定全力以赴,确保邓书记和区委的决策,第一时间在桥码镇得到坚决执行!”
邓长风点了点头,对周立潮的推荐和严俊的表态,显然也是满意的:”卿飞虹是一定要进行调整的,但要走区委常委会的程序,恐怕还需要点时间。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推动5号地块的征地拆迁。今天我去和唐城河见面了,试探性地问了一下,从他的回答来看,他并不太同意这个方案。不过,我们现在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区财政的困难已经迫在眉睫,急需要钱。如果他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只能接受5号地块的征用。否则,下个月机关干部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到时候这么多干部真拿个饭碗坐他门口,他也是怕的!”
区财政局长谢巍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十足的钦佩:“这都是靠邓书记的运筹帷幄。开发银行新换了分行长,正好是邓书记的朋友。本来开发银行还打算给我们延一年贷款,但邓书记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一定不要延期。这样一来,唐区长就面临巨大的压力了!”
原来,开发区的新行长,本来是打算继续给江北区放贷的,是邓长风阻止了他们这么做,目的就是让唐城河感到巨大的压力,在推进5号地块征用上妥协!
周立潮拍手附和:“这就是我们邓书记的人脉啊!关键时刻,还是得靠邓书记出马。”
邓长风摆了摆手,语气淡然:“这也是凑巧,开发银行的新行长正好是我朋友。不过,这么做还是有风险的,我已经让我朋友保密,绝对不能告诉唐城河。他答应了,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接下来,就看唐城河能不能解决这1个多亿的贷款问题了。”
周立潮缓缓点头:“就怕唐城河还有其他门路,找到别的资金来源。”
这时,一直沉默的组织委员干嘉栋开口了:“今天,我爸爸已经去请上面的领导关照,让他们不要给唐城河贷款的机会。目前,他正在请客,相信应该会有成效。”
邓长风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赞许:“辛苦干书记了。今天这里的红酒,他都没有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