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漂亮。”酒吞童子着迷地夸道,“不是人类的器官,它是你独有的吗?它很漂亮,充满了神秘的诱惑,它吐露芬芳的汁液,仿佛能孕育世间万物。”
“我想,你的藤蔓就是从那里来的。”
“我亲吻它,它占据了我的视野,等我再抬头关注你的反应的时候,宝贝,你变成了我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你的触手救了差点被你杀死的我。”
昨晚,酒吞童子卖力地讨好那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器官,青年的身上有好多秘密,不过没关系,他也有呢。
他们都有很多秘密,无所谓隐瞒,他们将有很多时间用于彼此了解。
酒吞童子仔细回忆他还是悟心的时候,每晚取代佛经出现在他桌案上的图册的教程,并付诸实践。
因为头整个贴着肉,视线被遮挡,他虽然听到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却只以为那是青年给出的反馈。
便没有在意。
直到一根触手非常通人性、非常有礼貌地敲了敲他的光头。
小沙弥想了一下,觉得按照姿势来说,庭深的手是绝对敲不到他的头的,现在应该也没力气打他。
脚的话,他正捏着脚踝……脚呢?
酒吞童子这才察觉到不对,然而已经晚了。
飞快的,他的舌头被割断——或者说被绞断了一截,顿时血流如注。
他把舌头含回口腔内,失血的状况才好了一些。
青年完全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巨大的、扭曲的盘状羊角从他的头顶长出,立在裹成可可爱爱的小圆球的蓬松卷发中。
一些糟糕的东西代替了双腿,从青年的下半身蔓延出来,不是那天的绿色藤蔓。
是黑色的、长有粉红色结节的、粗壮柔软的触手。
它们的生长伴随着诡异的粉紫色气体,触手的周遭弥漫着梦幻般的烟雾。
那些触手像是在跳舞似的,在狭小的和室里蠕动,彼此挤压。
空间太小了,不够它们施展。
青年的腿早就不见了,手变成了蹄子,连接的部位还有细密可爱的绒毛。
一些触手挨过来,友好地把酒吞童子往后面推——它们在告诉酒吞童子,再靠近会有危险。
在许多种族的眼中,外神的形象是最多变的。
譬如黑山羊,有幸见过祂的,时而形容祂像一团乌云,时而形容祂像扭曲的树枝。
因为普通的种族,终其一生无法看见完整的克神的真身。
祂们的肉体与精神完美嵌合,形态千变万化。
不可名状。
无法理解。
酒吞童子已经震撼到说不出话来了。
刚刚被他深情膜拜着的肉花,此刻,已然变成了一张深渊巨口。
里面有森然的骨节。
酒吞童子确信,如果不是触手的提醒,他再晚一点点抬头,断掉一截的,就不是他的舌头了。
而是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