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地吃完了饭,看向一直腼腆看着他的原田,明白他有话要和自己说。
便叫他去外面等着,自己换套衣服,就和他下去。
说是换衣服,其实庭深根本没有任何行李——原身来这里,只是陪组长消遣,根本预料不到竟会遇到妖怪。
庭深来到这里三天了,兜里没有一分钱,没有一点财产。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唤醒宿醉后的疲态,又穿上浴袍,尽量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趿着拖鞋下楼。
电梯里,原田欲言又止。
庭深瞥了眼脚边上的丑陋的绿色皮肤的屎蛋子,警告他:“你要是敢往我浴袍里面看我就攮死你。”
原田赶忙离他远一点:“那个,我有老婆了,她在夜市上摆摊。”
这河童还有老婆?
庭深猜一定是一个眼有疾的女妖怪。
来到化妆间——兔女郎们的办公室,几个女孩子都是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
看庭深穿着楼上酒店的浴袍,瞬间来了精神,一个个像老母鸡一样啧啧啧,还凑过来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印子。
“矜持点。”庭深把袍子拉紧,“不可以职场性骚扰!”
玲子一叉腰:“我们这是关心你的安全——小百合都和我们说了!”
说什么?
自然是说他昨晚是怎么逢赌必赢的。
庭深笑笑不说话,刚刚出去拿报表的原田也回来了。
作为领班,他要给手底下的兔女郎们算提成——通常都是月初再进行。
可因为庭深的到来,他们这个岗位的提成夸张到可怕,近乎可以代表整个赌场的日流水。
又涉及到升职加薪,所以这才提前结算。
赌场的底层人类员工是没有底薪的。
包吃包住,是对他们还不起赌债而用劳动抵债的生活保障——失去的器官是拿捏他们的手段。
底层人类员工没有底薪,只有提成。
提成为他们负责的业务的销售额的5%。
这部分钱,是可以切切实实拿到手上的——却无法赎回器官。
因为与妖怪交易却无法当场兑现,那么代价将会膨胀到百倍。
打个比方,原身当初欠下的赌债是两亿日元,庭深穿过来被取走器官的那一刻,两亿日元就膨胀到了两百亿。
想要拿回器官,他必须用两百亿赎。
假设他平均每天卖出价值五千万日元的酒,那么他的提成是二百五十万——要整整八千天,二十多年,不吃不喝才能赎回他的器官。
很恐怖的代价。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滞留鬼界,人并不会衰老。
但失去器官会让他们即使在夏日炎炎,也感觉浑身彻骨的冷——庭深昨天暴走却没出汗就是这个原因。
为了抵抗这种寒冷,员工们大多会染上酒瘾。
就拿玲子来说,她卖酒很积极,但她自己喝得也很厉害。
这么下来,根本存不住什么钱。
别说赎回器官了,这么多年来,能成功升职的只有昨晚那个经理一个人。
他还是唯一的经理,职位高是高,每天比狗还忙。
“冒昧问一下。”庭深举手发言,“他是怎么抵御寒冷存下来钱的?”
原田撇了撇嘴,话语间一股不屑与之为伍的嫌弃:“他傍了个富婆,是个很有钱的做纺织生意的妖怪——员工制服都是在他老婆那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