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株向阳而生的向日葵,尽管再不情愿,太阳一出来庭深就得醒。
他就像向日葵会在天亮之前猛甩头那个冷笑话一样,猛地坐了起来。
他怀疑,他左胸的花是不是也有思想,不然怎么会这么准时?
男人们都还没醒,庭深动作轻,自个儿先爬下床,然后把窝里的小白羊捞出来,也抱到外面去。
初秋,早晨的冷空气沁人得厉害,小白羊原本闻到妈妈的味道还挺高兴的,眼睛都没睁开,软乎乎的小身子往庭深的怀里拱。
直到一张被冷水打湿的帕子,啪一下盖到它的脸上,给它洗脸。
小白羊:“汪!”
庭深一愣,仔细去瞅怀里的小羊肉串子——是羊啊,没抱错啊。
虽然造型有点像贵宾犬,但头上有小羊角,物种没变。
怎么就狗叫上了呢?
小白羊也睁开眼睛。
刚刚不小心叫错声后,它一下就把自己吓醒了。
小白羊黑黑亮亮的眼睛回望庭深,紧张到蹄子在庭深的大腿上踩奶。
“咩~”它夹着嗓子小声叫唤。
实际上,它要是不这副模样,庭深还会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心虚得这么明显,庭深想装没听到都难。
庭深把小白羊从怀里掏出来,抱到石桌上,先给孩子把脸洗干净。
这才声音温柔地问它:“你是小羊羔还是小狗狗呀?怎么会那么可爱的叫声呢?”
“可、可爱吗?”小白羊一愣。
“当然啦,狗狗的叫声很可爱,猫猫也可爱。”庭深刮了刮它的小羊角,“我们宝宝怎么叫都可爱。”
小白羊这才安心下来,悄悄告诉失忆的妈妈关于自己的小秘密。
小白羊:“妈妈我偷偷告诉你哦,我前几天见了爷爷,爷爷说我不是真的羊,只是长得像羊。”
小白羊给庭深讲了它犹格爸爸带它去见阿撒托斯的事,从门内讲到本源世界,又讲到混沌王庭。
听得庭深云里雾里的——他本来就理解不了克苏鲁神话,小朋友童声稚嫩,会用的形容词很少,说爸爸开公司的地方有鱿鱼须须在天上飞,又形容所谓的爷爷也是外公——庭深的父神是一块五颜六色的黑色抹布。
庭深能听懂就有鬼了。
他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小白羊,不禁陷入深深的好奇:别的幼崽婴言婴语童言童语的时候是不是其实也在讲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嗯……你继续说。”
小白羊讲着讲着还要观察妈妈有没有在认真听,庭深真的一点都听不懂什么丑陋但是和蔼的抹布爷爷,也理解不了为什么可以用甲壳虫打电话。
但他很努力显得他在关注小朋友的分享。
这一幕把守着看直播的怪物们乐得够呛。
妈妈的san值真的超稳定呢,很有信念感,只相信自己相信的,别人说什么他都一点儿不受影响,这个精神状态非常有潜力成为一名传奇调查员——来自流氓虎鲸的锐评。
人鱼忍不住敲了敲他的头:“你好烦!你少讲这种地狱笑话啦!”
“……妈妈你明白了吗?”小白羊小脑袋瓜爱娇地顶了顶庭深的胸口,“爷爷说我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呢,本来也不是真的羊,只是咩咩叫比较可爱。”
原来自己不是真的羊啊。庭深想。
在亚弗戈蒙那通灌输之后,庭深还以为他的原形会是一只大黑羊呢。
“懂了。”庭深弹了弹它的小脑袋瓜,“意思是,你根本没有固定的叫声,只是保持咩咩叫装可爱。”
“不是装可爱!”小白羊强调道,“我真的可爱!”
庭深哈哈大笑。